几十发黑色的铁球就能给人带来宛如天崩地裂一般的感觉？

卫展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尽管他也看到过几十上百辆投石车整齐发射的模样，但那些被投石车丢到天上的大石头和眼前这些即将要落地的铁球似乎没有任何可比性。

尖锐的呼啸在空中响起，目瞪口呆是凝固在卫展脸上的唯一动作。

他真的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一个个黑色的圆球呼啸的砸下来。

它们中有的重重的落在墙头，在发出嘭的一声的同时，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溅起无数泥土和碎石。

有的则狠狠打在士兵的躯干之上，只是一下刚才还露出惊惧表情的人彻底的没了半个身子——他的手和两腿都还在当整个头和胸部却已经消失不见，血血淋淋大坑呈现在原本的地方，白色的骨头渣滓，缠绕着红色血丝，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卫展不是没有接触过战争，也不是没有看过惨烈的战场，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种武器能够产生这么强大的破坏力。

比这种破坏力还强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可那些都是仙人，意武境之上的前者，都是非人类的存在。

什么时候普通人能够掌握这么强大的力量了？而且还如此大规模的生产？

卫展震惊着，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心中的恐惧也不断滋生。

不单，他是这样，他麾下的士兵更是如此。本来就是从各地聚集而来的乌合之众，眼下又被敌人如此强大的武器胡乱一吓，心中的恐惧更是如此在清水中扩散的墨汁那样放荡开去。

在炮弹砸落的呼啸和轰鸣之中，他们高声尖叫起来，然后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很快成为一片狼藉废墟的城头他已然不敢再呆，所以往城中撤退，甚至丢掉自己身上的这身皮便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了。

当一轮轰击过去，漫天尘埃就此落下，卫展看到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胡乱逃跑的模样，一个认知直接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败了，自己彻底的败了。”

用以守城的士兵都被吓跑了，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剩下一百多双腿还在颤抖的家丁。就这样的兵力还怎么守住这座宛城？

看着城头上那深深陷入墙体之中的黑色大球，已经环绕在大球之外的那一圈圈蛛网状的龟裂纹，卫展就有种深沉的无力感。

这还怎么打？

完全是打不过的。

那怎么办？卫展皱起了眉头，但他身后的幕僚却直接向他建言：“大人，我们投降吧。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投降才能活下去了。”

“投降？”卫展心中一惊。

他是不愿意投降的，但他更不愿意死。无论是得到了司马越任命的李珏还是得到了司马颙任命的刘弘都是朝廷的臣子，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斗和司马越与司马颙之间的争斗一般，都属于权利上的内斗，为了这种内斗而死扛到底，卫展自然不会有如此愚蠢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