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思被震的懵了懵，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身上已经全部被淋透，虽然在浴室里有暖气不冷，可是傅九思还是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

头顶的热水混合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是水哪个是泪水，因为都是热的。

低着头，所有的委屈都在此时此刻如排山倒海般冒了出来，就好像积压在心底的情绪，本来没多少，可随着时间的日积月累，越来越多。

虽然，傅九思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

“温无相，对不起。”

她再次道歉，声音低的几乎要被蓬蓬头里面淋下来的热水给覆盖。

“对不起什么？”

身后传来冷硬的嗓音，很近的距离，就站在她的身后。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像是下了重大决心，然后终于把心底压了整整六年的石头搬开。

傅九思低着头，每说一个字，脸上的水就会流进嘴巴里。

很咸，为什么会咸呢？

傅九思轻笑了一声，抬手想去把脸上的泪水给抹掉，可是越抹却越多。

“温无相，我记得，我们的开始，本来就不是你情我愿，这么多年，我想的都是要怎么把你弄垮，怎么把你们温氏弄垮，怎么把你的真面目暴露在世人的眼前。”

“我对着你笑，其实我心里却没笑，因为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都是恨你的，恨不得一命抵一命，让你去下面给我的爸妈他们赔礼道歉。”

“哗啦啦”的水声依旧，混合了那隐隐的抽泣声，还有，那低低的可笑。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最讨厌的就是笑，尤其是对着你笑。”

说到这里，傅九思转身，看着温无相，视线被雨水给模糊，眼前的人影，看不清五官。

“温无相，整整三年的时间，我对我做过的所有的事情向你道歉，无论是你不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傅九思说着轻笑了一笑，“我不管你接不接受，回去我就会让人把股份全部转给你，你的公司我还给你，虽然我们结婚了，可是你的一分我都不会要你的，你放心，我……”

“想净身出户？”

温无相忽然开口，说着迈步上前走了一步。

“既然恨了我三年，就轻轻的三个‘对不起’就想打发我？”

“我……”

傅九思张嘴，想说什么，身子却被温无相一拉，整个人直接跌的撞了过去。

“傅九思，欠我温无相的东西可没那么好还，何况是三年的对不起。”

“那你想怎样？”

傅九思说着顿了顿，不等对方回答，再次道，“还有，我说了，股份我会还给你，这么多年，我们是各取所需，所以，说实际的，我也不欠你什么。”

“如果不接受我的道歉，我……”

“不欠我什么？”

温无相手腕用力，经过热水的冲刷，使得那棱角分明的五官更加的锋锐逼人，明明是热水，却像是在冒着寒气。

“这么多年睡了我的人，一句对不起就像轻轻松松打发了？”

傅九思惊愕的抬头，“什么叫睡了你的人，我说了，我们是各取所需，明明你也……”

“我什么？”

温无相一字一句的问，“我也睡了你？”

虽然在很多年前，温无相的形象在傅九思的心里就已经 有过最坏的时候，可是，到底也没有说出这样露骨的话来，而且还是带着质问的口气。

傅九思一时间被问住，那几个字都在喉咙口了，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

“我没什么好说的。”

傅九思后退一步，“这么多年，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实际性伤害你的事，除了你公司的股份，所以我问心无愧。”

“有！”

傅九思皱眉，“什么有？”

温无相忽然抬手，拿着傅九思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