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

走廊尽头，曹博明面朝窗口正在抽烟，一根接一根猛抽，衣服袖口洒了烟灰，表情显得异常焦虑，黑眼圈很重。

“找你半天，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梁剑穿过走廊，来到窗口前，劈手就夺了曹博明夹在手指中的香烟，“怎么学起老邓来了？以前不见你有这么大的烟瘾，少抽两根，你最近感冒咳嗽还没好！”

“心里烦。”微微咳嗽几声，曹博明掏出一包烟，又拿打火机准备点上一根继续抽。

梁剑眼疾手快，抢了他整包烟，搁在手里一看：“红塔山，软经典1956，这不是老邓喜欢抽的烟吗？”

“邓队在的时候，遇到难破的案子，他一个人闷头多抽几包烟，就能想到侦破案子的新方向。”曹博明对着窗口吐出一口闷气，“我都抽一下午了，半点头绪都没有！要是邓队在就好了……”

“别灰心，打起精神来！”破案如神、绰号“邓神”，不是人人都能成为老邓那样的人，梁剑安慰他。

曹博明苦笑：“你那组的案子都有明确目标了，我这边还毫无进展。”

司机老田及冯伯的死，有了一个较明确的侦查方向，杀人动机也明确了，可是曹博明这边，还查不到杀害袁一川袁教授的真凶，乔森乔院士的死因还未明确，就连杀人动机，都在云里雾里。

袁教授为什么遇害？乔森到底是怎么死的？马、陆夫妻命案真相，嫌犯张天旭拒不招供，案件陷入僵局。

冯嘉成又在哪里？这些命案的背后，到底掩藏着什么？

曹博明越是急于破案，越是心绪纷乱，无比焦虑。

梁剑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也接到通知了，邵局让咱们后天开个会。”

“是啊，你那边有了新进展，新的人证物证，把最近发生的这几宗案子串联到一起的，还是冯嘉成儿子的口供！那个叫……”曹博明回头看看，拘留所的这条走廊上没有其他人经过，一向谨慎的他，仍是压低了嗓音：“叫‘暗门’？如果那个组织也涉及疫苗失窃案，马、陆夫妻命案，咱们调查的案子就串联在一起了。”

目前，梁剑这组调查冯嘉成失踪案、214车内枪杀案，曹博明那几组调查疫苗失窃案、马、陆夫妻命案、袁教授遇害案，还有乔森死因……

各自调查的案子，有了一个共通点，跟老邓之前汇报给邵局的推理结论不一样，梁剑那组的确找到了关键线索，证实几宗案件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与他们之前的推测毫无偏差，就是抗癌疫苗！

“并案！”梁剑十分肯定，“邵局找咱们开会，一定会宣布成立专案组。”

“专案组……”曹博明看向窗外，总感觉这几宗案子，除了‘暗门’，还有其他凶手的影子存在！但是他找不到明确的证据，或者说，原先采集到的证据，有一部分消失了！

心里有那么一瞬、怀疑过老邓，曹博明被自己这不该有的念头吓到，赶忙说：“要是邓队在，一定是他亲自负责，现在……”

梁剑知道他要说什么，刻意打断他：“现在不是还有你这个曹副队长在吗，在刑侦部门的时间，你可比我长，论经验资历，专案组负责人非你莫属！”

曹博明咳嗽一声，摇摇头：“那可不一定！长江后浪推前浪……”梁剑很有默契，与曹哥异口同声说了下半句：“前浪死在沙滩上。”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开了。

笑声化解了沉重压抑的气氛，让人心头忽然轻松不少，感觉再大的困难摆在面前，只要身边有同事齐心共进，迎难而上，再难破的案子迟早也能攻克下来！

决心、信心、恒心，天大的困难也难不倒他们。

“小梁，你就这么放心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曹博明转身，看看走廊拐角那一头，那里一道紧闭的门，穿过门，再往里走，就是拘留所专供审问在押犯罪嫌疑人的场所。

“所里派了警员坐在那个房间里盯着，我刚刚进去待了十来分钟，那个闷葫芦一声不吭，实在够闷。”梁剑抬手看看手表，“快超过半小时了，我得进去了。”

曹博明忽然喊住他，好奇地问：“他是刑事案的在押嫌疑犯，你是怎么让拘留所的人通融允许他们见面的？你带来的那个小子，可不是律师。”

“我说他是我们警方聘请的心理咨询师，相当专业的！”一想到刚才他带陈星进来，讯问室里那两个审问专家听到陈星的身份介绍时，那种吃惊的表情，梁剑暗自捏了一把汗：好家伙，这可是在班门弄斧，领个腼腆秀气的大男孩来，愣是把人说成心理专家，当时那两个审问专家的眼神，都成Ｘ光机，猛烈发射Ｘ线在透视陈星全身上下。

“那只闷葫芦干嘛非得见陈星才肯开口？”梁剑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