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楚念念看到了严爵。

他站在两人的正上方，居高临下，目光灼灼地紧盯过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悦的气息。

尤其是目光落在唐曜轻轻搭在腰上的手那一幕。

有那么一瞬间，楚念念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毕竟，严爵两个多月都没有出现了。

虽然他刚才一直不停地给打电话，发微信。

自己也猜到，严爵一定会到医院来堵着。

可人真的出现在眼前，楚念念还是不知所措，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楚念念的脑海中，闪过了好几个问题——

他怎么会出现在楼梯间里？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看到了多少？

听到了多少？

为什么会弄得一身湿？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不是去病房，被父母为难了？

……

思绪万千中，唐曜松开了手，“我还有点事，先回酒店，之前说的事，等回了S市再约时间。”

语毕，唐曜深深地看了眼站在楼梯上的严爵，没有多逗留，直接转身离开了。

楚念念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想追上去说点什么，话却哽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能定定地站在缓步台目送。

楼梯间静静悄悄的，除了唐曜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每一下，都像是重锤，重重地砸在楚念念的心板上，震得她一颗心都在发颤。

当脚步声消失，楚念念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致。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包包。

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捏得泛白，手背青筋爆起，指甲更是深深地陷进肉里，手心全是汗。

楚念念要很努力地深呼吸，才能够勉强地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各踞一方对立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沉寂，任由无边无际的寂静蔓延。

楼道里，充满了严爵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黑气息。

楚念念看着严爵投射在脚边的影子，胸口压抑得厉害，也怵得厉害，双丨腿控制不住地打颤。

下一秒，想到什么，楚念念皱了眉。

她为什么要害怕？

为什么要不安？

为什么要觉得压抑？

为什么……要怕严爵？

先不说自己跟唐曜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一个礼貌的拥抱。

就算有，跟严爵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们早就……不，他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他从来都把自己当成一个玩具，高兴了招过去哄几下，不高兴了一脚踢开。

这种情况下，他凭什么插手自己的私事，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思及此，楚念念不安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吐出，抬头，唇边扬着浅浅的笑意，迈开脚步走上去，“严先生怎么会在这里？来看朋友么？”

楚念念顿住，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像是刚刚发现般，故作惊讶道，“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是不小心淋了雨吗？G市最近梅雨季节，几乎天天下雨，严先生以后出门，记得备一把伞。淋一两次雨还好，要是天天淋，很容易生病的。”

严爵一语不发，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楼道灯昏淡的光线从上往下，倾泄下来，打在严爵的身上，形成了一层类似灰尘的光晕，将他原本就深刻的五官，描绘得愈发地立体。

背着光，楚念念看不清严爵此时脸上的表情。

但从他灼丨烫的目光，楚念念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严爵在生气。

而且，不是一般的怒火。

这样的认知，让楚念念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有点不敢再往前。

可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楚念念也不可能原路退回去。

那样显得她真的做错了事，心虚一样。

于是，楚念念咬牙，攥紧了包，重新迈开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