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改稻为桑,自解两难!(2 / 2)

上一次的政绩大考,他没升上去,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政绩不好。

而今,要是政绩也还不行,那入阁是事情,就算是彻底打了水漂了。

甚至于,就连入正二品,恐怕都是千难万难。

“政绩.”

王拱辰皱着眉头,喃喃念叨着。

就在这时。

“大人。”

一声轻呼,安抚司属官吴庸拾着文书,三步两步,走近过去。

“大相公还乡了?”王拱辰一副心有了然的模样,沉声道。

“是。”

“大人洞见非常,一语中的。”吴庸点着头,习惯性的恭维了一句。

“都有谁去了?”王拱辰又问道。

大相公主动自贬,幕后肯定是有官家的推动。

为免惹得官家生怒,平白染上祸事,王拱辰却是选择敬而远之,未有半分攀附之心。

为此,就连相迎一事,他都并未参与,而是让副使予以全权负责。

不过,让副使全权负责,却并不意味着仅有副使参与。

其他的一些官员,都有谁参与其中,王拱辰却是有心关注一二。

通过此事,也可大致了解淮南东路的官员关系状况。

“安抚副使、转运使、转运副使、学道学政、兵马都副总管、梅花书院院长、提举常平司主事、提点刑狱司主事、监察御史、十州知州、同知、通判、团练使”

一道道名字,一一报出。

单就是吴庸认识的官员,就足足报了有三五十息。

其余的一些不认识的官员,起码也得是七八品的县令、县丞、县尉。

王拱辰脸上一黑,心头甚是意外。

这是都去了啊!

一般来说,安抚司、转运司、提举常平司、提点刑狱司,就是治政一路的主要班子。

而自从大相公推行新政以来,监察御史的规模一下子就大了不止一筹。

以往,一路也就一名从八品的监察御史,以此负责监管一路。

如今,却是县、郡、路皆有单独的监察御史。

一路之地,单是御史可能就有几十人,规模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规模大起来,地位自然也就不可同日而语。

由此,监察御史也就成了实质意义上的第五大班子。

以此为基准,粗略一观,除了他以外,其余几大班子的主官、副官,竟是无一人缺席。

不是,这对劲吗?

此外,学道学政、书院院长都是典型的“学术性”代表人员。

十州知州、同知、通判都是“中坚”治政力量。

这怎么都去呢?

这些人,难道就不怕被牵连啊?

“有没有没去的?”王拱辰背着手,沉声道。

人人都去了,就他不去,这倒是显得他有点不懂事了。

吴庸一怔,微低着头,回忆起来。

约莫一二十息左右,灵光一闪,连忙道:

“海州通判,称病未去。”

王拱辰一听,揉着眉心,摆了摆手。

海州通判是庞籍、吕公著一脉的人。

而今,已是时年五十有九,就要退下去了。

韩章、江昭师徒二人,抢了庞籍一脉的内阁椅子,这一脉的“余孽”心有不满,实属常情。

海州通判就要致仕,趁此机会暗中表达不满,也不稀奇。

“这——”

王拱辰微眯着眼睛,连连皱眉。

有名有姓的人物,还真就只有他没去!

“哼!”

“去与不去,相差也不大。”

王拱辰摇着头,调整好心态,沉声道:“人人都攀附上去,无非是认为大相公尚有入京的机会。”

“然,天下之大,也未必就非得大相公不可。”

“大相公遭贬,自有官家的算计。”

“以某言之,大相公二次入京,难矣!”

这句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通常来说,版本更替,自会诞生新的版本之子。

至于旧的版本之子,无非是苟存于世而已。

大相公江昭,俨然就是“旧版本之子”。

新时代的船,注定容不下旧时代的人。

就算是大相公侥幸起势,恐怕也得等到小皇子赵伸登基。

关键,小皇子何时登基呢?

二十年,三十年?

太久了!

二三十年以后,攀附上去的人,又有几人还尚且在世?

由此观之,攀附大相公几乎不会有任何赚头,何必呢?

吴庸垂手,并未作声。

当然,他其实也是如此认为的。

长久的跟在王拱辰左右,已然让其思维较为趋近于王拱辰。

“方才,观大人面有难色。”

吴庸沉吟着,主动问道:“不知可否与下官说一说?”

“也好。”

王拱辰沉吟着,点了点头,也不藏着掖着。

作为安抚司属官,吴庸已是五十有五,不单是秘书,其实也是“师爷”。

“政绩!”

“王某是在为政绩犯难。”

王拱辰背着手,沉声道:“今岁,王某已是五十有七。若是政绩不足,怕是一生就此止步啊!”

“嗯~!”

吴庸一怔,不免沉吟起来。

约莫一二十息左右,似是心头有了成算,一脸郑重的分析道:“以下官拙见,政绩是无非与财有关。”

“解决了财的问题,一切自解。”

王拱辰点头,予以认可。

官员考绩,素有优与劣的区分。

无论是上交赋税,亦或是兴修水利,其本质上,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有钱,一切就好办。

其中,政绩考核的核心点,更是一年税收的增长率。

若是上交的赋税一年胜过一年,便可引人注目,可称上乘水准。

“可,该如何挣钱呢?”王拱辰略有犯难,继续问道。

但凡是人,肯定都知道核心还是在钱。

可问题是在于,钱不是说有就有的。

特别是江浙一带,繁荣已久,具体的工商业、农业开发,可谓是相当完善。

要想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再做出一定的政绩,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自古税收,无非两种法子。”

“为掠夺,为布政。”

吴庸心有稿腹,分析道:“淮南之地,富庶非常,藏富于民,可掠之。”

“设下良政,经济上行,为布政。”

简而言之,要么抢钱,要么做大盘子。

其中,抢钱较为简单。

无论是罚小摊小贩的经营钱,亦或是查抄贪官,都是典型的敛财法子。

布下良政,则是较难。

这种法子,还挺考验真本事的。

“掠夺?”

王拱辰摇了摇头。

这一套行不通。

淮南东路,水太深了!

涉及掠夺,肯定不可避免的触及到地方大族的利益。

非是逼不得已,还是不要这么干为好。

“布政?”

王拱辰辰又思量着,问道:“邦献可有妙计?”

“以下官拙见,或可让百姓种植值钱的东西。”

“如此,自可征税丰足。”吴庸恭声道。

种的越贵,税收也就越多。

这其中,破有点“馊主意”的意思。

“这——”

王拱辰沉吟着,并未作声。

不过,目光却是不免越来越亮。

……

汴京,御书房。

一君一臣,相对而坐。

“启禀陛下,都已齐备。”

新任大相公韩绛,拾着一道文书,传了过去。

“嗯。”

赵策英拾起文书,注目着淡淡点头。

其后,抬起头,目光渐远。

就要去泰山了啊!

也不知江卿,可已平安抵达淮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