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蝴蝶之翼(1 / 2)

伊塔之柱 绯炎 4696 字 2021-05-09

那人追至小巷入口处,鬼鬼祟祟地探头向里面一看,却发现小巷内空无一人,不由一愣,还以为自己跟丢了目标,急忙快步冲了进去。

但就在他踏步而入那一瞬间,感到像是步入了一层粘稠的液体之中,空气慢慢扭曲起来,向前拉伸。下一刻‘啵’一声轻响,只如同扯破了一层隔膜。

周围的景色形成一片黑与蓝的色斑,随着扯开的‘隔膜’彼此汇聚起来,最后形成一左一右两名少女,其中一个一手握着匕首,一手叉着腰际,歪着头,另一个稍矮一头,手持魔导杖,两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在找谁?”

蓝发的少女平静地问道。

海族男人心思如电闪,右手向下一沉,按向腰间悬挂的短剑,下一刻一道银光,射向一侧黑发少女。他心知魔导士多半有被动生效的护盾,作为偷袭的目标并不明智——但手中一重,他抬头一看,那黑发少女竟不知什么时候伸出双手,交错合十,架住明晃晃的刀刃——她手上戴着只及手掌一半的黑色皮手套,有些俏皮地露出白生生的手心,与皮革上一个铜色的带刃齿轮徽记。

那黑发少女也正向他看来,嘴角微微一勾。

男人心中大骇,用力将手中刀刃一转,但那少女仿佛猜出他动作似的,黑漆漆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灵动的色彩。她向上两步,两脚蹬墙,身子像是陀螺一样飞转起来,那一刹那男人只感到手上一道巨力传来,竟不由自主被旋转的力道带了过去。

少女像是燕子一样在半空一折,伸出一条腿,一记旋踢向他压下。那如同一道黑色的鞭影,重重压在男人后颈处,打得他差点趴下去。但男人怒吼一声,身形向下一沉只单膝跪地,并一手松开匕首,才从黑发少女控制之下脱开身来。

“咦,皮好厚啊。”

少女在半空中还有空感叹一声。

男人咬着牙,另一只手掏出一只手弩返身向黑发的少女扣动扳机。

只可惜黑发少女一记鞭腿扫在他身上之后,整个人便像是一阵雾气一样化开,弩矢只穿过她身体,如同洞穿了一道影子一样,向着小巷外飞了出去。而黑发少女所化的雾气,如梭状向前流动而去,穿过男人身体两侧,在他身后重新聚拢,刹那之间汇聚成形。

下一刻,黑发少女便俏生生地立在那里,趁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从其身后一记手刀敲在对方后脑上,后者顿时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洗手这才看向一旁的蓝发少女,伸出小手向对方屈了屈:“小霜霜,要击掌吗?”

霜天翻了一个白眼:“麻烦节省时间,赶快检查一下这家伙是谁。”

但洗手伸出的手轻轻一晃,不知什么时候便多出了一把银匕首躺在她手心中,那匕首套着黑沉沉的刀鞘,鞘上有一个十分独特的蝴蝶状的银雕饰。她握着那刀鞘晃了晃,笑着答道:“早就检查好咯,等这时候再搜身的话,这匕首说不定会消失,但盗窃技能就不一样了。”

纵使与对方搭档也不是头一次了,霜天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你又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当然是不久之前咯,”洗手笑嘻嘻地露出雪白的小尖牙:“在夜莺之中我不是战斗力最高的那个,可要比手上技巧,十王来了我也不一定会输。”

“是是是,偷鸡摸狗的事情你最在行,”霜天没好气道:“不过我觉得你说错了一件事,在夜莺之中你不一定是手上功夫最厉害的那一个,但化妆易容是肯定无人能出其右了。”

黑发少女听了哈哈一笑,不但不以为耻,反而十分自得。

霜天也懒得和她说,只道:“这匕首什么来历,你认识那个蝴蝶吗?”

洗手瞥了一眼手中的匕首,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过这个徽记有点特殊,应当算是个线索,总而言之先留着吧。”

两人正交谈间,小巷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霜天手持魔导杖,有点意外地回过头去,正看到远处一群穿着黑红两色相间战袍的选召者,正从外面大道之上经过。

在这些人身后,还有一行高头大马的骑士。

那些骑士身披红色长袍,或戴着带着有一对暗金色翅膀的全罩式头盔,而金属面甲上细细的缝隙中也看不清神色,只让人感到一种压抑感。血色的长袖之下露出银色的金属甲胄,铁护手紧握长戟,长戟上是一枚火焰十字状徽记。

霜天有点意外地看着这些人,忍不住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这些人是在干什么?”

“那些穿着黑红色战袍的是旧南境同盟的人,”洗手在一旁答道:“不是全部,不过也为数不少,他们最近在这里闹得很厉害,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我当然知道,”霜天翻了个白眼:“我问的是那些骑士,以前可从没见过这些人。”

洗手摊了摊手:“总之不是艾尔芬多议会的人。”

正在这时,这支队伍忽然折向湖岸栈桥的方向——在那个地方,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手持法杖的中年人正从一艘停泊在湖湾之中的帆船上走下来。

对方戴着一张血红的面具,也看不清其本来面目。他看了看喧闹的众人,举起手来,示意安静,然后才开口道:“各位,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王室也好,宰相一方也好,弗洛尔之裔也好,还有BBK的人也好,皆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洗手远远看着那人,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尖。

“你见过他?”霜天问道。

少女摇了摇头。

而中年人这时举起一只拳头,高声说道:“不过我们从来也没祈求过他人的同情,南境同盟本来与这些北方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说是有谁先挑起这场纷争——”

他略微停了一下,才再开口道:“那么,错误也不在我们一方。”

“而我听说——”

“塔波利斯橡木骑士团已经解散。”

“考林—伊休里安东部经济共同体,也岌岌可危。”

中年人高喊道:“各位,在艾塔黎亚,在星门的历史之上,自由公会,自由选召者的联盟从未有如今天这一刻这么接近危难的边缘,难道是因为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

他摇头:“一切不过是大公会咄咄逼人,超竞技联盟无所作为,甚至与之同流合污。”

“但可惜,星门并不是某些人的星门,”中年人举起手中的魔导杖:“他们要让我们不作抵抗,便放下刀剑,就此投降?”

黑衣中年人张大嘴巴,像是从胸腔之中发出一声怒吼来:“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打答应!”

怒吼声响彻云霄,一时间引得附近原住民纷纷侧目。

霜天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好一副煽动人心的口才,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些人。”

“嗯?”

她回过头,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才从奥述回来吧?”

黑发少女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喔,和那个有什么关系吗?”

霜天答道:“奥述眼下的局势可比考林—伊休里安差多了,皇帝菲利特七世与‘枭鹰’公爵积怨愈深,菲利特七世已将大军开至奥美特一带,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而一些新兴的选召者公会非但没有尝试弥合这关系,反而乘机划分出两大阵营,藉由当下的混乱发展壮大,这些人与过去依《星门宣言》而行事的选召者,已大为不同了。”

洗手轻轻点了点头,答道:“我倒也听说过这件事,不过都是一些新兴公会吧?”

霜天静静地答道:“虽是新兴势力,但发展得却极为迅速,他们不久之前和‘Gray Field’在艾塔黎亚的下属分会打过一仗,各有胜负。北美超竞技联盟已经正式承认他们一线公会的地位了,听说今年能拿到一些前往第二世界的门票。”

“灰之王FOX可真丢脸啊,”黑发少女轻轻哼了一声:“自己的分会,连后起之秀也打不过了。不过也就是在第一赛区了,凭那些公会的发迹方式,在国内是不可能复现的。”

霜天回过头来,开口道:“看看外面这些人,你真认为不可能吗?”

“那不一样,”洗手并不那么在意地答道:“其实他们也没说错,这是BBK自己作的孽,他不逼迫南境同盟走到今天这一步,会有这么多事情吗?我听说星门港正在调查超竞技联盟,之后有他们好受的。”

霜天看着她,反问:“你真那么以为吗,看着吧。”

洗手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

对于方鸻来说,见面安排在那之后的一周。

他们乘坐大公主安排的飞空艇花了两天时间抵达巴尔戈,再乘坐驮兽向沙漠之中行了大半天,才抵达一处绿洲之中的宫殿。双方会面的地方,便安排在这个地方,根据阿贝德的说法,这里只是大公主殿下的其中一处私人产业,甚至与佩内洛普王室都没什么关系。

事实上坦斯尼尔城外的那处庄园,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这不由让方鸻对这位公主殿下的商业能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众所周知,伊斯塔尼亚的商业氛围相当浓厚,有金钱与财富流动之地,罗曼女士所眷之国之美誉——这些远道而来的伊斯塔尼亚商人在考林—伊休里安极负盛名。商业行为在这片沙漠之国早已成为一个传统,因此沙之王巴巴尔坦培养自己子女的方式在外人看来便也不足为奇——他交给自己的子女们一笔启动资金,让他们各自去打理自己的产业与积蓄。

当然王室成员手下多半会有一个专门的团队,因此到还不至于会因为经营不善而沦落到破产的地步。不过像是这位大公主在这么在短短时间内便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自然也与其自身能力与眼光独到息息相关。

由于七海旅人号还在坦斯尼尔建造,因此这一次方鸻并没带来七海旅团的所有人,连舰务官小姐也留在造船厂中继续主持建造工作,与之有关的天蓝、洛羽与姬塔皆未成行。

只有箱子、帕克、罗昊与唐德寥寥几‘人’与他随行,希尔薇德则让谢丝塔与他一起,路上照顾一行人与他们的‘船长大人’的饮食起居。

女仆小姐虽然仍旧对他没个好脸色,但也任劳任怨。

除了板着脸的谢丝塔,以及对此不屑一顾的唐德之外,一行人感叹了一下这座沙漠中宫殿的富丽堂皇,其中方鸻不止一次阻止帕帕拉尔人向宫殿之中藏品伸出魔爪。

这小矮子似乎眼睛都快看花了,宫殿之中那些珠宝内饰与金银工艺品,差点让帕克一路走一路流口水。

而没多久,他们便见到了这一行他们真正要见的人。

不过方鸻也没想到,对方会是一个看起来面目有些严肃的老太太。

这位女士其实看不太出具体的年纪,只从外貌来看便给人以养尊处优的感觉,从面容看不过四十岁出头的年纪,但却有着一头花白的银发,头上披着一道带水晶坠饰的花纹头巾,一直垂到身后。

她带着紫色水晶坠饰的耳环,皮肤保养得极好,白皙细腻,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眼角只略微有些鱼尾纹,额头上也只有一两道皱纹。她是在伊斯塔尼亚少见的那种人种与肤色,若非面部轮廓,倒更像是考林—伊休里安人。

但她的目光,却给人老迈与沧桑的感觉,那浅紫色的瞳孔之中所带着的一抹老成的色彩,像是饱历过风霜与苦楚,见惯了人情世故,有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丰富阅历与洞察力。

方鸻看到这双眼睛的一刹那,便感到对方的年纪,应当比其显现出来的外在,要更大一些,甚至更大得多。

鲁伯特公主也在这儿。

她应当是早到一步,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老妇人身边,并用曼妙的声音向他们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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