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1 / 2)

第二十二章

南峥没想到温蘅是全然站在自己的角度着想的, 他愣了一下,心中有很不一样的波动。他不明白是因为自己到了女人的身体里变得感性了,还是因为山登绝顶,周围清冷孤寂, 山水缥缈, 容易将内心的感性激发出来, 他这时候的心也像山中的灯火一样婉约,像山间的云一样,变得柔软。

这种特别的感性让南峥非常不适应, 甚至有些别扭。

他觉得自己简直不是自己了, 而是被温蘅绑架了一样。

之前温蘅只是占有了自己的身体, 现在, 她简直是把自己的心也沾染上了她的色彩。

在没有登上老君阁的时候,南峥想过要是他和温蘅身体再也换不回来, 他以后要怎么办,这个可能性是让南峥崩溃的,他每每去想,就会烦躁, 所以就只好把这个可能性压在心底,先把可以做的事做了,例如来这个青城山找道士解决问题, 但是发生在他和温蘅身上的事太过玄幻, 不是努力了最后就一定有成果的, 全看天意, 既然如此,那最后身体也换不回来,该怎么办呢,所有努力都没有用,要怎么办?

他之前想这件事,除了烦躁就是郁闷,但登上了这座山,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气场太高阔缥缈,很能让人感受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渺小,南峥作为当红偶像明星根植在心里的骄傲也一再被打散了,没有了身份的束缚,又有山间的清风,润泽的空气,他倒是可以心平气和了。

但这么一心平气和,他居然就鬼使神差朝温蘅求了婚!

这真是……

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突然就求婚呢。

两人也不过是才认识几天而已。

而且还被对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南峥活到如今,已经有二十七年,以前他可从没有去想结婚这件事,连谈恋爱的念头几乎都没起过,要说原因,大约是他太骄傲了,身边的人,他还没一个看上眼的。

就是这么一个状态,他居然会想和温蘅结婚。

谈身份权势和财产,当然是一个原因,也是最说得过去的原因。

另外的原因,就像是绕在他心间的流云,实在难以描绘又无法捕捉。

他心下一凛,朝温蘅说:“我刚才那么说,只是试探你而已。你以为我真想和你结婚吗?”

这样的南峥,才是正常的南峥。

他这么骄傲的人,会因为身份财产和她结婚?

温蘅用脑子去想了想,就觉得不靠谱。

不过转念一想,南峥其实也挺纯情的。

温蘅像个知心姐姐,说:“你这么想就好。总之,除非因为爱,还是不要因为其他原因结婚。毕竟结婚了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每天对着不爱的人,多么痛苦。而且两个人生活会有很多细碎的矛盾需要解决,会有很多性格的不和需要磨合,要是没有爱,要坚持在一起,也很困难。”

南峥挑了挑眉,风推动山间的云雾,云雾在夜幕里流动消散,更多星星点点的灯火出现在远处,天地高阔,夜风鼓荡,南峥只觉自己此时心底一片通透。

他说:“你这么看重爱情,结果陆凡生还不是和你分手了。”

温蘅眼神一黯,说:“你非要不断用这件事刺我,心里才舒坦吗?”

南峥哼了一声,说:“谁让你刚才想也不想就拒绝我的要求。”

温蘅感觉要和他说不到一块去了,“不是讲了那么多原因了吗,而且你本来也没那个心,你只是在试探我是不是贪恋你的身份权势钱财而已,怎么现在又变成我的错了。”

南峥颇为傲娇:“但是你这么不把我当回事,我难道还不该生气。”

温蘅心想你真是被人捧惯了,我要跪/舔你才行,是不是?

她说:“你这不是给我挖坑吗,既然我怎么回答你都要生气,那你生气好了,我下去上清宫了。”

说完,她就要下山。

南峥从她身上找回了场子,见她要走,就拉住了她,“你再陪我一会儿。”

温蘅只好站住了,“你不冷吗?小心感冒。”

南峥说:“还待一会儿就走。”

温蘅拿他没办法,只好继续站在那里陪他。

南峥靠在栏杆边望着山下的方向发呆,温蘅也只好站在那里发呆。

即使是白天,走到老君阁来的人也很少,更何况是大晚上。

两人在那里站了好一阵,也没见一个游人上来。

南峥总算待够了,又冷得搓了搓手,说:“这样来爬爬山,感受一下祖国大好河山,很能陶冶心灵,以后有时间,应该多走走。”

温蘅听了他的感叹,笑了笑,“现在可以下去了吗?”

“走吧。”

大约是刚才站得太久,身体又冷又僵,而且台阶很陡又因为下过雨很滑,南峥下山的时候脚下一滑,就摔了一跤,身体不受控制地要往下面滑。

温蘅被他吓坏了,赶紧扑过去,一把拽住了他,惊慌之间,一手抱住他,一手抓着石阶。

即使这样,两人依然向下滑了好几级台阶才停下来。

等总算停了下来,两人只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声,山风的声音甚至都远去了。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但是因为刚才太过恐慌,甚至都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只剩下被吓出来的一身冷汗。

南峥试着动了一下身体,但台阶太滑了,他随即又向下滑了一个台阶,温蘅喝道:“你别乱动。”

南峥抬眼望着她,眼神里倒没有恐惧,反而是一种晶亮的灼热。

他没理温蘅的话,又动了动身体,翻身坐在了台阶上。

温蘅也就放开了他,也坐好了。

温蘅刚才为了抓住台阶,右手手掌在台阶上擦破了皮,这时候就感受到了一阵疼痛。

南峥两只手都擦破皮了,而且摔痛了屁股,好在没其他伤。

两人默默地坐了几分钟,南峥才问温蘅:“你没事吧。”

温蘅:“没事,只是吓到了。”

从台阶往下望去,是长长的台阶,往上望去,也是长长的台阶,而台阶两侧则是悬崖。

南峥居然有心思笑,他闷头笑了两声,说:“刚才是不是想要是摔下悬崖了,就粉身碎骨了。”

温蘅不想理他,觉得他这人有病。

南峥不看她,说:“走吧。”

但温蘅坐在那里没有动。

南峥只好问:“不走吗?”

温蘅叹了一声:“你刚才不怕吗?”

南峥说:“还好吧。”

温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赶紧从裤兜里掏了手机出来,是刘庆枫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温蘅接听起来,刘庆枫:“你们去哪里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温蘅说:“我们马上回去。”

她挂了电话,就摸索着往下蹭了几步,走过了最滑的台阶,回头叫南峥:“快走,枫姐在催我们了。”

南峥只好也向下蹭了几步,跟上她,但是说:“我不想回去睡觉。”

到了好走的台阶了,温蘅就站起身快走了几步,“为什么,你要去哪里?”

南峥说:“我要学道士在祖师像跟前打坐。”

温蘅一愣,“你会打坐吗?”

南峥说:“打坐有什么难。就坐着呗。”

温蘅说:“我敢肯定,你打坐半小时就会腿麻得受不了。”

南峥呵呵:“那还不是因为你的身体素质不够强。”

温蘅:“……”

两人没花多久就走回到了上清宫,南峥说到做到,真不愿意跟着温蘅回房间去,非要去打坐。

温蘅觉得他简直像个小朋友,她拿他没办法,只好先回房间去找刘庆枫。

南峥去找水洗了手,就跑去玉皇殿盘腿坐着了。

刘庆枫看只有温蘅回来了,就问:“南峥呢?”

温蘅说:“他不愿意回来睡觉,要在祖师跟前打坐。”

刘庆枫低头笑了笑,说:“他肯定是害羞,不愿意和我们待一间房。”

温蘅去洗手间把手洗了洗,好在擦破皮的地方并不严重,也没流血,但她还是把伤处给刘庆枫看了,说是摔了一跤,但没说是到老君阁的台阶上摔的。

刘庆枫看了看,说:“那你别沾水。”

温蘅点了点头,“南峥怎么办?”

刘庆枫说:“我去叫他。”

刘庆枫去叫了,但南峥铁了心的要打坐,可见他之前在道观里四处走的时候,就想好要这么做了。

刘庆枫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在那里打坐,不过她离开前,说了一句:“你这是温蘅的身体,别给她弄生病了。”

南峥这才心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温蘅见只有刘庆枫一个人回来了,问:“南峥是不是真不回来睡觉了?”

刘庆枫点头:“算了,别管他了。他倔起来,没有办法。”

刘庆枫累了一天,爬上开着电热毯的大床,很快就睡过去了。

温蘅在小床上倒不怎么睡得着,过了一会儿,她爬了起来,去找南峥。

发现南峥盘腿坐在玉皇殿的蒲团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道长坐在另一边,正在和他说话。

道长说:“打坐可养生延寿,还可开慧增智。学道,就是要从收心安坐开始,打坐就是一种基本功。”

温蘅看南峥一动不动听着道长说话,她就也去坐在了南峥旁边的蒲团上,听道长讲课。

道长看一下子有了两个学生,就滔滔不绝起来,从《道德经》讲到《黄庭经》,然后讲到《太平经》,说:“求道之法,静为基先,心神已明,与道为一。以空洞无涯为元窍,以知而不守为法则,以一念不起为功夫。”

南峥点点头,说:“就是要不想任何事对吧。”

道长颔首:“对,就是要坐忘。”

南峥说:“那就容易睡着了。”

道长笑了笑,看向温蘅,温蘅赶紧跟着道长的打坐姿势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于是道长开始讲打坐时候的注意事项,诸如要头平身直,要双目微闭气沉丹田,全身放松,如何内观,如何运气。

好在南峥作为艺人就有专门的老师教形体和功夫,温蘅平时也有去练瑜伽,至少在控制自己的身体上是比平常人更精准的,所以很快就跟着老道长进入了状态。

温蘅凌晨去上了次卫生间,发现老道长已经不在了,但南峥还在打坐,不知道是真打坐,还是坐着就睡着了,她也不叫他,自己又去他旁边不远坐着继续打坐。

说是打坐,温蘅觉得自己基本上是以坐着的姿势半睡着了,等她之后又醒了两次,天已经在渐亮了,她看向南峥,发现南峥几乎是趴在地上睡着了,根本就是解放了手脚,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委地而睡。

她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峥一下子就惊醒了,抬起头来看向她,怔了好一会儿,他才真的清醒了,打着呵欠揉了揉眼睛,又就着一点光线看了看手表,说:“已经五点多了呀。”

随即又揉了揉腿,盘腿坐着想继续睡。

温蘅站在旁边盯着他,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像只大猫似的。

温蘅说:“天在亮了,要不,我们去看看外面的云海吧。说不定还能看到日出。”

南峥想了想,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一边拢头发一边说:“不洗漱一下了再去吗?”

温蘅:“还是先去看吧,不然回去房间,会把枫姐吵醒了。”

南峥一想也对,就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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