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维斯垂眸，金色的睫毛在灯影下仿佛虚幻，往日里优雅磁性充满魅力的嗓音此刻有些低沉，“我想大概和之前艾拉与罗杰斯先生捡回来的那只仓鼠有关，那只仓鼠其实是一位伊法魔尼的巫师，在被另一人发起攻击行为的时候被艾拉打断，后带回大厦，今天中午，监控记录下了他从仓鼠变成人的全过程，并向艾拉施了一个魔咒——”

下手突然太重，正自己处理伤口的艾瑞克眉头蹙的更紧了些，和托尼的询问声重叠在一起，“魔咒？”

托尼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是遗忘魔咒，对艾拉无用，后来奇异博士向我们说明了关于魔法界的一些情况。在那之后，我们在餐厅之外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攻击。查看监控后发现有三人，他们用类似瞬移的魔法分别带走了他们，二十分钟后，在直线距离二十英里以外发现了旺达小姐和皮特罗先生。艾拉出现在英国伦敦的一处小巷，有一些擦伤，但那个人抢走了阿猫。”

说到这里，贾维斯沉默了下，“非常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魔法……”托尼低声轻喃，“魔法……这不怪你，老贾，你受伤了吗？”

“没有。”贾维斯回忆起之前的情景，只是几声轻微的爆响，四个人就只剩他一个了，“他们并没有将我作为攻击目标，原因未知。”

艾瑞克想起那只整天懒洋洋的橘黄色的猫，“阿猫？他们抢一只猫？”

和托尼对视一眼，贾维斯解释，“就是灵魂宝石，出门的时候是胸针宝石的形态。”

“后来艾拉遇见了两位好心的先生，之后奇异博士通过空间门将艾拉带了回来。”

焦糖色的眼眸变得粘稠沉滞，托尼声音低沉，“事情发生直到现在已经快四个小时，而你从始至终没有通知过我。”

捏着棉签的手指紧了紧，淡色的唇抿起，贾维斯垂眸，“我不能让您在战斗中分心，sir，那很危险。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您回来，我及时接收到艾拉的安全信息，已经向奇异博士求助，这是最佳解决办法。”

“听着，之后我再和你算账，你必须丢掉那该死的最佳方法。”托尼起身，原本是有些生气，但看到金发碧眼的男人安静地低着头认错的模样，咬牙从鼻腔哼出一口气，“第一时间通知我，记住了吗？”

“是的。”

朝镜子里看了眼，发现已经大致看不出伤痕，托尼摆手，“我去看看他们。”

艾瑞克也点头，稍微用湿巾清理下看起来最起码不像是逃难回来。

贾维斯走在最前面，他们的脚步都很快——事实上，他们清理伤口根本不超过两分钟，金发碧眼的男性轻声道，“艾拉坚持要等到你们回来才休息。”

而且她很自责地守在医疗室，因为如果是针对阿猫来的话，旺达和皮特罗完全是无妄之灾。

两个人的脚步都很轻，但踏入房间的第一步，他们就对上了一双浅蓝色的有些朦胧、但一秒后迅速清醒的眸子，时刻保持着警惕的小姑娘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她从沙发最里面坐起来，刚想揉揉眼睛，就被大黑犬第一时间按住了手，示意她看受伤贴着的创可贴。

“没关系的，”怕吵醒皮特罗和旺达，小艾拉的声音轻轻的，她撕掉手上的创可贴，原本擦伤的位置已经恢复如初，白白嫩嫩的和原来一模一样，软绵绵的小手摸摸芬里尔的耳朵，“谢谢你陪着我。”

芬里尔轻轻地呜一声，跳下沙发，肉垫让它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

刚想跳下沙发的小姑娘立马掉进了一个宽厚温柔的怀抱，胸口处还有圆形的硬硬的凸起，艾拉一把搂住托尼的脖子，小奶音里满满的都是愧疚，“对不起，托尼，我非常抱歉。”

“亲爱的，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大手轻轻地按着小姑娘的发顶，托尼终于觉得心里不再空落落的，不过下一秒，他就发现身上多了暖融融的感觉，顿时心疼地搂紧小小的身体，“够了，够了亲爱的，我没受伤，不用技能了。”

“我看到了。”

艾拉从他怀里抬头，小手指摸了摸他的左脸没有受伤的位置，探起身朝受伤的被遮掩的位置嘟起小嘴轻轻地呼气，吹了好几口，婴儿蓝的眼眸转向他的眼睛，奶声奶气，又很认真地道，“呼一呼，痛痛飞走。”

托尼一时心里又酸又甜，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手掌心，“不痛了，我给你亲亲，亲一亲，痛痛也飞走。”

小姑娘就轻轻地笑，“我早就好了，不痛的。”

从托尼的怀里滑下来，艾拉小步走到艾瑞克面前，看着他复杂的神情，捏着手指轻声道歉，“对不起……”

话音未落，小姑娘便被蹲下来的男人抱了个满怀，男人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很抱歉没能保护好你们，我很抱歉，虽然这么说有点晚，但我能抱你一下吗，艾拉？”

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怔了几秒，艾拉抬起短短的胳膊轻轻回抱住艾瑞克，他的后背有些宽，抱不住，但好在治愈技能还是能用的，小姑娘轻轻地摇头，“当然。”

发现了托尼的遮掩，艾瑞克的伤痕当然也逃不了小姑娘的眼睛，柔软的蓝眸子在他的侧脸上停了一下，小姑娘凑过去，轻轻地吹了口气。

“也给你呼一呼，痛痛飞走。”

耳边的声音稚□□气，口里念得也是哄小孩子的童谣，艾瑞克就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天知道他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使劲儿地眨了两下眼，沉默隐忍的男人抿起一个看起来难看但是并不勉强的笑，他轻轻地握住小姑娘的手腕凑到唇边。

“也给你亲一亲，痛痛飞走。”

“那你也要给旺达和皮特罗亲一亲，”艾拉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认真地指了指床那边，“他们很担心你不喜欢他。”

艾瑞克忍不住笑着点头，“嗯。”

……

房间外，贾维斯和小笨手一起坐在台阶上，金发碧眼的男性微垂眸，金色的睫毛遮住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通身看起来沉静而……寂寞。

“我做错了事情。”贾维斯低声道，“我没有保护好她们，还对先生隐瞒了这个消息。”

“更糟糕的是，我无法判断，这件事是否是正确或者错误的。”

星期五悄然现身，粉红色短发的女性静静站立在他的身侧，“如果这是个错误，那我也算知情不报。”

“哥哥，情感使你的判断发生了偏差。”

贾维斯抿起一抹弧度，“是的，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向先生汇报。”

星期五道，“可是以前你也没有小艾拉。”也没有情感。

“……”淡色的嘴唇微微开合，贾维斯轻声，“真复杂。”

“我并非无所不知，我并非全知全能，保护、隐瞒、情感……真复杂。”

小笨手不知所措地转了转机械手。

星期五沉默了一下，“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在自责。”

贾维斯轻轻颔首，“是的。”

星期五再次沉默了一会儿，这样的问题似乎AI无法解决，也许需要更深奥的心理学知识和人类社会学相关，她搜索了好一会儿，刚想开口，门就开了。

小姑娘立马跑向贾维斯，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像是一阵暖风，即刻吹散了管家先生身周的冷雾。

暖风里还带着奶香。

“我想去看看史蒂夫和巴基，他们是不是也受伤了？”

贾维斯轻笑，抱起软乎乎的小姑娘往他们所在的房间走去，“也许你可以亲自看看。”

小奶音又软软地问，“那博士呢？”

“送先生们回来之后就离开了，大概是有后续事情要做。”

“夏洛克呢？”

“他发了明早拜访的消息。”

“这看起来不太像他的风格。”

“是的，华生先生的手机发送的。”

“那我们明天去找阿猫好不好？”

“嗯。”

第二天清晨，魔法部来人了。

“一忘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