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是她想多了。

初十的下午，季文柏顺利下飞机。

他没有刻意跟家里提起航班的情况，原以为不会有人接机的，没想到刚走几步，就看到家里的老司机李叔远远地站在一边，伸长着脖子，在人海中找寻他的身影。

“李叔！”季文柏走过去。

“诶，小季先生！”头发已经微微泛白的李叔热情迎上来，接过他的行李，“你可算是回来了，大半个月没见了，你怎么好像瘦了一大圈？唉，肯定是外面伙食不好，咦，笑笑呢？怎么不见她？”

李叔很年轻的时候就跟在父亲身边当司机，可以说是看着他从小长大，对他而言是半个亲人，也是这个家里现在唯一会关心他的人。季文柏心里暖暖的，笑道，“笑笑我暂时让她在我一个朋友那里住几天，李叔，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下飞机？母亲告诉你的？”

“太太没跟我说，我是今天没什么事，索性在这儿等，反正总能等到的。”

季文柏有些动容。

李叔将季文柏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坐进车子，发动。

“小季先生，你把笑笑放在哪个朋友那里？信得过吗？”

“信得过，李叔不用担心。”

李叔长长叹了口气。

“你不带笑笑回来，是对的。小季先生，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太太这些天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好了。”

季文柏丝毫不感到意外，语气甚至有些淡漠：“她怎么了？”

“年前你带着笑笑出去旅游说走就走，太太知道之后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跟季先生大吵一架，你也知道的，太太素来是喜欢多想的，情绪激动起来差点伤了自己。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跟季先生又吵架了，精神很差。”

李叔是父亲的司机，跟季家其他人接触不算多，可就连他都能知道家里发生的这些糟心事，可想而知，事情闹得多大。

季文柏疲倦不已，揉揉内心，“她是不是又自杀了？”

这个‘又’字，让李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是的，季文柏的母亲闹自杀，所有人都知道，季太太是个守不住丈夫的疯子，越是守不住，越是想尽一切办法摧残自己。

季欣笑会自闭那么严重，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被季家的这种畸形关系给吓的。

“她现在是在医院，还是家里？李叔知道吗？”

李叔迟疑地看他一眼：“医院。”

果然。

“我们直接去医院吧。”说完，他疲倦地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

下午六点左右，季文柏来到医院，下车之后，他让李叔帮忙先把行李带回去，自己上去看看母亲。问了是在哪间病房，走过去。

病房的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妇人，脸色很是苍白，可容貌却很是秀丽，侧脸线条尤其美，驼峰鼻子使她看起来气质十分高贵，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季文柏默默看了一会，出声道：“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