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小江，你就坐在这里！”

老爷子显然看出我要躲开，只是为了不影响他们谈论工作，有些不快地说道，“现在我还没有正式上任，而且中午还是吃饭时间，他司马厅长想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儿组织觉悟，有没有国家干部该有的政治敏感性？谈什么工作？和我说得着吗？”

哼了几声，“看来山溪省的能人还真不少啊，我的一举一动有些人早就看在眼中了吧？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

于是没人敢就这样的话题再说什么，而李秘书的手机却在整个儿吃饭过程中响个不停，忙得他不停进进出出，好像他这个秘书突然成了世界上公务最繁忙，甚至称得上日理万机的人。

我心中感叹，有些官员不好好在本职岗位上造福民众，做出一番事业，却没事儿见天盯着上司的一言一行，我倒想问问这些家伙，你们还是不是党的干部、人民公仆？妹的，天天只会关注上面的动向，精力都耗在这些地方，这样能干好革命工作才怪呢！

连续接了七八个电话，直到李秘书的手机直接打没电，跑得脑门冒汗，这才消停下来。

不过这个过程中，我却没有在李秘书脸上看到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他始终保持着一种不亢不卑，面带微笑的姿态，哪怕打过来电话的那些家伙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小江，照顾你的小女朋友啊，我老头子可饿坏了。”

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这一幕一样，几乎不需要过渡，老爷的表情包亮了，眉花眼笑地剥着糖蒜吃着小菜，直而后接动手！

没错，动手！

所谓牛羊肉泡馍中的馍，并不是很多没有吃过这种美食的朋友认为的那种发面馒头，而是一种烘烤得颇为坚硬的死面饼，外面带着一层坚硬的馍壳。

而我们吃客正是要将这种死面饼，一块一块撕碎，最后放到碗里，再由服务员夹上签号统一收走，并按照客人所点是牛肉泡还是羊肉泡，分别浇上高汤最后上蒸笼过一下加热。

很多山溪人自己都会做牛羊肉泡馍，因此这个过程我自认还算比较门儿清。

事实上，这是一道带着纯农村气息的风味小吃，以前的老百姓生活穷苦，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牛羊肉，还不敢吃太多，弄几块小肉花浇上汤汁就算一顿美食。

这样一来便造成馍不可能使用发面馒头，否则两下就泡成浆糊！

而且吃这样一顿饭享受味蕾传达的味感还在其次，手撕泡馍的过程中大伙儿笑逐颜开扯点儿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这才是吃羊肉泡馍的真正享受。

外公生前最喜欢吃的就是牛羊肉泡馍，每次他带我在镇上下馆子吃泡馍，总会说一句话，“手撕馍的过程可不只是一两分钟那么短，正好磨磨性子，让学习中医的人能够耐得住寂寞！”

我想，省委书记专门选择吃牛羊肉泡馍，肯定有想念我外公的一层原因在里面。

这时候陈倩碰了碰我的胳膊，“江枫，要撕多大啊？我怎么看很多客人撕来撕去撕个没完呢？”

我笑了，“黄豆大小，懂？”

“啊？你不是在开玩笑了吧？”

“倩妹，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哼，人家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脸上表情太丰富，我哪儿知道你笑的时候是不是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那好，我的话你不信，但你可以问问服务员嘛，要不，你直接问老爷子，看看是不是需要撕得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