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也看出来了，主要是他的话让老佛修看不到希望，这才是老佛修真正的痛点。

“尔之罪，在于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心中有没有悲悯天下之心，故而有罪。”宁凡煞有介事地教训他，他只是逗他玩而已，没想到戳中了老家伙的痛点。

“这竟是吾之罪吗？”老佛修一下子怔住了，随后整个人僵在那里，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幻，最后露出悲戚，眼睛里闪烁出泪花，不久大颗大颗的泪水滚滚落下。

修炼到他这个层次，人类的情感早已被压制到了不能再压制的程度，可以说已经绝情断欲，但此时此刻，他胸中被压制的人类情感一下子死灰复燃爆发了，他想起到很多悲伤的往事，想到了人生中的诸多遗憾，顿时再也控制不住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你说的对，都是吾之错，生不能尽孝，连父母双亲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我还沾沾自喜为佛心坚固，现在想来是何其幼稚可笑，是何其残忍无情……”老佛修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掩面痛哭起来。

除了不能尽孝，他也辜负了一段姻缘，在成婚后不到一个月的某天，突然以为得到佛缘，决然离家出家，丢下新婚燕尔也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妻子，没有回头。哪怕后来家里托人带信说妻子怀了孩子，他也没有回去看一眼，只为了青灯古佛，还自以为是佛心坚定，现在想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罪孽沉重，简直罪无可恕。

他那可怜的孩子从小体弱多病，妻子一再托人唤他回去看一眼，可惜他那时不仅没有回去，还责怪妻子是他今世有碍修行的孽缘，一怒之下彻底和家中断了音讯，从此不再有任何消息。

“不，我得回去看看！看我那可怜的父母双亲，看我那无辜的可怜孩儿……”老佛修忽然大叫一声，跳起来朝某个方向狂奔。

宁凡惊讶地发现，在那一刻他居然修为暴涨，一下子突破了之前的桎梏，甚至突破了他的心神覆盖，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咦，我这是突破了？”老佛修也是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嘎然停下，不过他并没有停留多久，他仿佛在冥冥中看到了宁凡的存在，非常精准地朝宁凡所在方向深施一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宁凡瞠目结舌，他也没想到一次随性的捉弄，竟然成就了一个人，不仅助他成功突破，还让他领悟到生活的真谛后回头是岸。宁凡一直认为，修炼不是绝情绝性，更不是和自己的亲人残忍决裂，而是胸怀天下，真正把苍生当成自己奋斗的目标。大道循环，看似冷酷无情，实质是为了万物生灵更好地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