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沈安言精彩的表情变化，唐慕凡明显就淡然多了，一直都是一副陌生人的姿态，谈不上冷漠，却更不是熟悉。

咬唇，沈安言微微开口，但嗓音卡在喉咙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本来，想过见到他，要说很多很多话。

可当一心思念的人就这么坐在你面前，你却……相对无言。

良久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的透着几分沉重——

“慕凡……好久不见。”

的确是，很久了。

五年，数不尽的日夜，对她都是折磨。

他呢？他过得怎么样，如今在医院做了医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医的？

她竟丝毫不知。

“嗯，好久不见。”

男人漠然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就是在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你好那般，如此生疏。

因为中午的事，一下午都处于郁闷期间的付西西给丈夫打了电话，无非就是想问问他现在有没有在忙，下班后她想去找他，不想那么快回家。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她是不是打扰到他了——

“老公，你在忙吗？”

“……嗯。”

果然，她打过去的不是时候。算了，还是下班直接过去找他吧，没说几句就挂了。

而咖啡厅里，沈安言看着本神色冷漠的男人在接起那个电话时，菲薄的唇角不由扬了扬，虽然那笑意很淡，但她看得清楚。

给他打电话的，是谁呢？

从刚才见面到现在，他只是用极为生疏的语气说了一句好久不见后，便保持了沉默。

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逼。

电话，响过两次，一次是她的，她不敢接，因为知道是何沁秋打来催她的。

一次是他的，他当着她的面接了，却只是随意几句话里，都透着几分温暖。

“慕凡，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很好。”

男人淡淡看了眼时间，快要四点了，也许再过一会儿，他的小妻子就会去医院找他。

这几天来，像是成为了付西西的习惯，也成为了唐慕凡的习惯，等她来医院，再一起回去。

也许她食欲来了，会在附近的餐厅吃一些，也会去商场亲自买菜回去看着他做饭。

嗯，日子过得和普通夫妻一样，却是在旁人眼里，格外的恩爱。

听到唐慕凡的回答，不过两字，却让沈安言那跳动的心脏一点点沉入大海。

不温不冷的一个回答，吝啬到不会多一个字，唐慕凡，你是在，惩罚我么？

沈安言咬唇，再次选择了缄默。

有很多话，她想说，却每次到口中，却又一次次咽回。

她想说，这几年她一直都在想他，在等着他回来。

她想说，她过得并不好，她后悔了。

她想说，让他原谅她，让他们回到从前。

可是一切的一切，在男人冷若冰霜的两个字，很好给彻底淹没。

他想说，他很好，不止是现在的生活，也包括，不再有她的日子也很好是不是？

深深吐口气，女人隐忍住那情绪的波动，一字字开口——

“唐老爷子去世的事，你知道么？”

沈安言想，这算是一个大消息，不管是新闻还是报道都会有，他一定是知道的。

可他，葬礼没有出现，甚至……他从未想过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嗯，看了新闻。”

“那你……”

她想问，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都未曾出现。既然知道，作为唐家人，不可能没有行动的。

尤其是，那份遗嘱里，唐慕凡才是唯一的受益者。

是陆深没有告诉他遗嘱的事么？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只是噙着难以琢磨的笑意，勾了勾冷唇，眸色没有一丝温度。

沈安言摇头，看来他还是记恨老爷子曾经做过的事。

“不是的慕凡，老爷子留了遗嘱，你……”

“我说了，与我无关。”

“不，与你有关！那遗嘱上写……”

她急着想要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可却被唐慕凡冷漠的声音打断——

“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不希望任何事任何人来打扰。”

不管是唐家的人，沈安言，或是陆深之前提及的遗嘱，都与他现在所想拥有的生活无关。

……

付西西趴在桌上，一直在等下班。只要时间一到，她就立刻去医院找唐慕凡，然而……

然而她的时间还没到，电话倒是先来了。

“妈，有事么？”

不想，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杂乱和嘶吼——

“我不会跟你走，混蛋，给我放开！”

“混账，不准打我女儿！”

这声音，是小姨和琪芳的。而后，才是母亲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

“西西，你快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