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蓝哲也看到了，穆霆骁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可躺在地上的林芊雪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那颗原本还激动地跳跃着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然后奇迹般地慢了下来。

蓝哲此时有些难言的颓然。

还是迟了么？是因为他没有坚定自己的立场，轻而易举地就放弃了救小师妹，所以才让小师妹被溺死了么？

这都是他的错。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小宝突然尖声叫了起来。

他瞪着一双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有些茫然失措地看着穆霆骁。

“该死的人，不是我么？如果没有我的话，就不会有沈家的威胁，不会有沈凌薇，妈妈就不用离开我们，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妈妈就不用死！”

眼泪汹涌，穆小宝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的也越来越快。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遇见她。”

沉默良久，穆霆骁的声音才终于在黑暗中幽幽地响了起来。

他的声音里藏着拼命压抑的痛苦，蓝哲还听出了几分哽咽。

而且，即便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穆霆骁仍然没有放弃抢救林芊雪，心肺复苏仍然没有停止。

“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是我们的孩子，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天经地义的，我和芊雪，都很高兴你是我们的孩子。”

担心林芊雪会有心理负担，所以直到现在，穆霆骁也没舍得把小宝就是她当年被人抢走的孩子的事实告诉她。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不止一次地在林芊雪的眼神里读懂她的想法。

她总是在想，如果小宝真的是她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真的么？这是真的么？”似乎在这个时候，穆小宝才终于表现的和同龄的孩子一样的迫切和天真。

“咳咳咳，当然，是真的。”

原本一直倒在地上毫无生息的林芊雪，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小宝柔软的头发。

“芊雪！”

蓝哲惊喜地叫出声。

“妈妈！”小宝喜极而泣地扑到林芊雪的身上，心里的不安像是被一道阳光渐渐驱散了一般，渐渐消失不见了。

天边亮起了鱼肚白，熬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这个漫长的夜总算是过去了。

林芊雪只是醒过来了一小会，就立刻又晕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虚弱了。

小宝身上的热度似乎因为他心情变好的原因，渐渐退了下去，这一夜，穆霆骁也是遍体鳞伤。

不过最严重的还是杜天凌，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呼吸和脉搏都十分微弱了。

所幸，最后的结局还是好的。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离开了那栋烂尾楼之后，那辆银灰色大众，才缓缓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