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没有在国企工作过的人，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故去的几十年里，这些国企到底出现过多少骇人听闻的事儿。

例如，某个从农村混出来的领导，为了报销自己的家乡，特意从2000公里外派了两辆货车，就是为了从家乡买点儿滞销的苹果，而这些当地农村人都不吃的苹果，却被当做了福利发给了厂子里的员工。

例如，某个领导认识了和一个卖日用品的商人搭上了边，结果这个领导就动用公款，给厂里每名员工一人发了价值2000块钱的洗发水，而这些洗发水虽然是个牌子，但是一看日期，却眼看就要保质期了。

例如，某个领导的父亲住在农村，每年都养两头猪，而到了每年的年底，到了杀猪的时候，这些领导的下属们，不远千里，专门跑到领导父亲的家里买上10斤猪肉，而且花了一个龙肉的价格。

当然随着国家的走向正规，这些让人觉得意想不到的事儿，也都渐渐的成为了故事，但是即使在2006年的这个时候，甚至往后的几年时间里，不仅仅是油田系统，很多国企同样还会有着这样会那样的事儿。

西川油田算不得大，满打满算也就2万人，按照每个员工每年两套功夫就算，也就是4万套！

虽然到了06年的这个时候，企业想要购买商品，早就过了随便标价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有个价格的区间，但是一进价上百元，甚至2、3百元的工服，真实成本也就是真实价格的一半。

再加上不少员工拿到了工服，直接低价卖给了收工服的商贩，这其中的利益也就更大了。

可以这么说，别的不说，仅仅把西川油田工服这一块给拿下来，利润就在200万元以上，而且不需要任何的投入。

除了工服外，还有工鞋、护目镜、手套、毛毡，等乱七八糟的、千奇百怪的劳保用品，甚至不少企业连女工的卫生巾都给准备，所以这些东西要是全算上，每年的利益最少在千万级别。

但是，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而大头则是在和油田有关的施工项目上，例如某个采油厂建个办公楼了、油田某个路段需要修条路了，或者说油田用的药剂等等，这些才是真正油水大的地方。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有不少人，宁可在供应站当一个小小的工人，也不去一般的地方当个科级干部的原因。

虽然曲文以及他的家人，算是整个西川油田最底层的员工了，这些事儿基本上接触不到，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当江小波笑着把油田劳保这一块业务，直接交给曲文的时候，

曲文整个人都傻了。

“开公司？哥啊，我妈也没干过这么大的买卖啊，这能行吗？”曲文这时候都傻了。

“不会就学呗！谁能一下子就上手啊，先从简单的来吧，机械设备啥的太复杂了，而且一时半会儿施工队不好找，你就让我大姨先把油田劳保这一块给抓下来吧，剩下的事儿慢慢说，不急。”江小波一脸笑意道。

“可是，劳保这一块我妈也不懂啊，到哪儿进货啥的，这些事儿我们都不明白啊！”曲文有些紧张道。

“傻孩子，这年头只要你有关系，你还缺供应商吗？等过几天我和你妈签完了合同，到时候我随随便便放出一个风去，那些人自然而然就会找到你家！到时候，你想用谁，你就用谁！至于需要什么东西，供应站会直接联系你妈，到时候你直接让供应商送货就行，这回懂了吗？”江小波一脸笑意道。

江小波说的太清楚了，而这活儿不但挣钱，而且轻松的吓人。

按江小波所说，这事儿是需要曲文的母亲接个电话，打个电话，到时候签个合同、收个钱，这事儿就算是完事儿了，而且其中的利润大的惊人。

“哥，我真的行吗？”曲文这时候一脸认真的问道。

“有什么不行的啊！这事儿傻子都能做，但是，你既然帮着程家做事儿，总得懂得多一些，这样你的用途才更大！好了，今天就这样，明天我在办公室等你和你母亲。”江小波拍了拍曲文的肩膀道。

曲文迷迷糊糊的就出了酒店，而他和江小波道别后，随即就直接坐车回到了5厂，而当他把这事儿一五一十的和自己母亲说了以后。

曲文的母亲——田华，想看傻子一样的盯着曲文，随后就说了一句话：“孩子你不是得了什么癔症了吧？”

可就在曲文极其认真地和田华解释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又遇到了谁的时候，李斯和程天爱也把程天德送上了飞机。

程天德这次来西川，名义上就是给程天爱送演唱会的门票了，或者说看一看妹妹在西川到底呆的怎么样。

可实际上，李斯却有一种意识，那就是程天德似乎是奔着自己来的。

虽然程天德从头到尾没待多久，虽然算是把江小波拉上了自己的大船，但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和李斯提别的事情，就好像这次来，单纯就是叙叙旧一样。

但是，程天德一走，李斯却觉得自己似乎和程天德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或者说，他离潘家越来越远了。

“我们用不用给曲文打个电话啊，这小子不会把咱们的身份说出去吧。”出了机场后，程天爱犹豫了一下，随即对李斯问道。

“不会，曲文嘴很严。不过，我倒是担心，曲文一下子成了你哥在西川的代言人，这小子会不会迷失自己。”李斯叹了口气道。

“迷失自己？这也是我担心的！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他呢！我呀只在乎，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对了，你和那个赵雪真的没事儿？”程天爱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斯道。

“真没事儿，我俩就是合作关系，要么我给她打个电话，你和她聊聊？”李斯耍起了激将法。

李斯这么一说，程天爱虽然依旧不信，但是也没多说话，而脸上玩味的笑容，却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斯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而他一看来电显示，整个人顿时郁闷了，因为说曹操曹操到，赵雪竟然把电话打过来了。

“谁的电话啊，接啊？”程天爱笑吟吟的看着李斯，似乎一看看清了李斯的心思一样。

“好巧啊，赵雪的电话。”李斯尴尬的说道。

“那你接啊，怎么有亏心事儿？”程天爱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