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朝散后,百官鱼贯而出。
他们的脸上满是振奋,满是震撼,正三三两两的议论着这场滔天大胜!
而在宫门外的角落里,两个身影互相搀扶着,腿都在微微发抖。
张平扶着宫墙,声音发飘:“寿弟……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张寿真就掐了他一把。
“哎哟!”
张平疼得龇牙咧嘴,“混账东西,你真掐啊,还使这么大的力气?!”
“大哥,你既然疼了,那就说明这不是梦。”
张寿脸色苍白,额角有细密的冷汗。
他哭丧着一张脸道,“大哥,那活阎王真的没死,他不但没死,还打出了滔天大胜,甚至现在朝着匈奴圣山杀过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后怕。
张平咽了一口唾沫,“陛下不讲究啊,瞒我等瞒的好苦啊,这也得亏……得亏咱们没对定国公府下手。”
高阳死后,朝中不是没人暗示过,高家权势太盛,如今高阳已死,高天龙又年老,正是削其羽翼的好时机。
张平张寿也曾动过心思。
但现在想来,不由得脊背一阵发凉。
“现在想来,这真是祖宗保佑,要是咱哥俩真不长眼的动了高家,等活阎王回来……”
他没说完,但张寿秒懂。
以高阳睚眦必报的性子,若真动了他家人,等他凯旋归来,两人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府内的蚯蚓都得被砍成两半,蚂蚁窝都得拿开水烫。
张平一脸庆幸。
“大哥,我有一个问题。”
张寿道。
“什么?”
张平看了过去。
一阵风吹来,张寿开了口。
“就算咱们没动定国公府,那等活阎王回来,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沉默。
长久的沉默。
“……”
漠北。
大戈壁。
风卷黄沙,残旗猎猎。
曾经的狼头大纛已折断在地,金帐化为灰烬,只剩焦黑的木架在风中呜咽。
高天龙站在一片废墟前,花白的须发在风沙中飘拂。他一身旧甲胄沾满血污,脸上却带着久违的释然。
“可惜了。”身旁,吕震叹了口气,“只差一点,咱们就能抓住赫连察。”
此役,他们击溃了匈奴主力,生擒了匈奴王子巴特尔,缴获辎重无数。
但赫连察本人,却在魏国黑骑的接应下,带着几千亲卫突围而去。
“人生哪有十全十美。”
高天龙笑了笑,眼中是看透世事的淡然。
“老夫打了五十二年的仗,最大的心得就是胜败乃兵家常事,能大胜已属不易,莫要贪求圆满。”
“人这一生,不如意之事常常十之八九。”
高天龙转过身,望向不远处被捆缚跪地的巴特尔。
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匈奴王子,此刻浑身是血,头发散乱,满是疲惫。
但看向他们的眼中,却满是怨恨与不服!
这时。
“报!”
“大将军,骠骑将军大胜!”
这名将士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高相率五万铁骑,于敕勒川大破匈奴左贤王部十五万大军,阵斩八万!”
“匈奴右谷蠡王授首!”
“左贤王、右贤王溃逃,东部草原已无成建制的匈奴军队!”
“高相已分兵六路,横扫漠北,犁庭扫穴,并且亲率中军直指匈奴狼居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