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龙族恩怨(1 / 2)

淮水一战,青锋染血。

吕洞宾奉师父钟离权之命,于江淮之地斩除妖蛟,自认是替天行道,却不知此妖与泾河龙王一脉有些渊源。

此黄色蛟龙非是寻常精怪,其与那泾河龙王之子、镇守一方水府的淮渎龙王小黄龙关系不浅。

正是淮渎龙王小黄龙的妻弟!

这层关系,对刚刚飞剑斩龙、扬名立万的纯阳真人吕洞宾而言,实如一场未卜的因果孽障。

……

淮河龙宫,钟声长鸣,号角呜咽。

龙王谕令既出,淮河水府立刻进入一种骇人的沸腾状态。

“铛、铛、铛!”

“嘟、嘟、嘟!”

丧钟之音低回盘桓,肃杀的号角在幽暗水底呜咽传荡。

水藻摇曳,珊瑚失色。

刹那间,鳞甲闪烁、兵刃森寒!

披鳞顶盔的巡水夜叉,面如蓝靛,眼似铜铃,挥动沉重的分水叉,发出沉闷的破水声。

身着重甲的虾兵,密密麻麻,如同涌动的钢铁洪流,其赤红巨螯如战斧开合,咔咔作响,寒光凛冽。

更有无数鳗鱼精、黑鱼尉、鲤鱼校尉化作道道黑风,鳞甲闪烁幽光,手持淬毒分水刺、锐利的骨矛,杀气腾腾!

……

成建制之虾兵蟹将、鱼龟精卒,如铺天盖地之黑潮,汹涌澎湃。

他们裹挟着复仇的浊浪,在秘宝“定海搜魂镜”光芒的精准指引下,直扑向岸边尚不知灾厄已至、自以为事了拂衣去的青衫剑仙——吕洞宾!

吕洞宾虽已初窥仙道门径,斩蛟试剑,初显锋芒。

然其根基尚浅,此刻骤然面临这装备精良、配合默契,更携重宝而来的龙宫水族精锐围剿,顿感压力排山倒海!

那龙宫秘宝“定海搜魂镜”射出的冷冽寒光宛如附骨之蛆,牢牢锁定他的纯阳气息,任凭他身形疾如鬼魅、变幻莫测,或以土遁隐迹山林,或以云霞遮蔽天机,在那镜光照耀之下,他宛如黑暗穹窿下最耀眼的孤星,根本无从遁形!

一时间,吕洞宾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围杀!

纯阳剑锋芒虽利,也颇难招架这水陆交织、源源不绝的凶猛攻势。

四面八方,水箭如暴雨倾盆,劲力足以洞穿金铁;巨浪化形为水龙巨兽,悍不畏死地猛冲;更有那持重兵器的蟹将、夜叉轮番冲击,每一击都势沉力猛,震得吕洞宾手腕发麻。

吕洞宾只得将纯阳古剑舞成一片泼水难入的护体光轮!

剑光烁烁,炽烈纯阳剑气在身周旋转如日轮,竭力格挡那来自四面八方的、水陆交织的狂猛攻势。

飞溅之水珠锐如破空劲弩,带着凌厉之势;巨大之水族妖将轮番冲击,如浪击礁石,势不可挡。

吕洞宾时而避入密林幽壑,时而在惊涛骇浪间腾挪转折,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衣袂之上渐染伤痕水渍,真真是步步惊心,生死一线!

正如诗云: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宝剑锋从磨砺出。

危机亦是最上乘的磨刀石!

这逼至绝境的亡命奔袭,这喘不过气来的高压搏杀,却也是一块磨刀石。

于这场亡命奔袭、生死一线之高压搏杀中。

昔日东华帝君那睥睨三界、斩仙戮神的无双剑意,于冥冥血脉中悄然流转。

吕洞宾那绝伦的根骨禀赋与道法潜力被彻底激发,纯阳真元运转如江河澎湃,手中三尺青锋愈发灵动凌厉,凛冽剑气直冲霄汉,剑道感悟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进拔升!

他且战且退,身形在密林与江岸间穿梭跳跃。

剑随身走,所过之处,粗大古木被剑气拦腰斩断,追在最前的凶悍巡海夜叉,连人带叉分为两截,腥膻妖血泼洒如雨!

吕洞宾一路奔袭,剑下荡开追兵无数。

其本性中那份不羁与对世俗束缚的不屑,令他不急于撇清与妖蛟之事,面对这些龙宫爪牙,他不言解释,反倒有心以手中之剑、眉间之傲,向这自视甚高的水族龙威。

一场结怨之局已定。

终于在一次突围遭遇战中,吕洞宾修为暴涨。

“呔!”

一声清叱震野,纯阳剑陡然化作一道割裂天地的刺目虹光,沛然莫御的剑气悍然撕裂厚重水幕!

这一剑,不仅瞬间逼退了涌上之水族妖兵,令它们心生恐惧。

那无坚不摧之剑锋,竟在电光石火、令人窒息之乱战缠斗中,快逾闪电地掠过了一位身着龙纹重甲、煞气冲霄之龙族太子颈项——淮河龙王之嫡子,泾河龙王之嫡孙!

“锵——嚓!”

利刃破开坚固龙鳞护甲的声音刺耳!

腥红滚烫的妖异龙血如同泉涌,刹那喷溅,染得周遭水域一片刺目猩红!

那个头戴宝珠金冠、身着重甲、凶悍异常的的龙太子,尚未及看清剑路,已然脖颈一凉,瞬间身首异处!

“殿下!!!”

“龙太子……龙太子陨落了!!!”

惊骇到变调的嘶嚎在水中炸开,无数水兵面如死灰。

淮河龙王之嫡子,泾河龙王之嫡孙,竟陨落于一凡尘道人之手!

腥烈冲霄,水府泣血。

那汩汩融入淮水的赤红龙血,如同在天地间签下了一份以血为墨、怨为契的死仇契约!

这一剑,彻底斩断了最后一丝回旋的余地。

自此刻起。

泾河龙王一脉与纯阳剑仙之间,至此,结下了死仇!

……

数月时光,弹指即逝。

凡尘某处幽静的山野竹林间,溪水潺潺。

钟离权负手而立。

吕洞宾归来,眉宇间除却一如既往的洒脱,更添了几分剑气淬炼后的沉凝与锋锐。

师徒二人再次相逢。

“洞宾啊。”

钟离权缓缓转过身,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思长叹,眉间轻蹙,语重心长:

“你剑斩那龙子虽为斩妖,然其身份尊贵,此举恐与那泾河龙王一脉……结下了滔天仇怨啊。”

“龙族乃三界大族,四海同气连枝,在三界之中根基深厚,其报复之势,恐将无穷无尽……”

钟离权状似关切地提及龙族报复之忧,那神情,似是为徒弟的前途命运忧心忡忡。

吕洞宾正擦拭着纯阳剑的锋刃,闻言只是洒然一笑,浑不在意地呷了一口美酒:

“师父多虑了,弟子斩那恶蛟,乃是救万民于水厄之中。”

“我行得正,坐得端,何惧之有?”

他剑眉微挑,骨子里那份属于纯阳真人的傲然不羁坦露无遗:

“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

“道法在身,正念在心。”

“若因区区龙族衔怨便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岂非有违本心,失了‘纯阳’本色?”

他手抚铮铮剑脊,那剑似有感应,发出清脆的嗡鸣,傲然之气直冲霄汉:

“道法自然,但行善举,问心无愧。些许宵小睚眦之怨,何足道哉?”

“龙族虽势大,但我纯阳子亦非等闲之辈,他们若敢来犯,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言毕,吕洞宾手腕轻振,寒光一闪,宝剑稳稳归入古朴剑匣。

随即,将那散发着诱人醇香的朱红酒葫芦随意地往腰间青绦上一挂,玉扣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