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杀鸡儆猴,请“国父”出山!(1 / 2)

转眼,又是两日过去。

洛宁县城内,表面上看似恢复了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那十条严苛的“战时管理条例”,像十座大山,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城南,林家大宅。

这座平日里总是大门紧闭的深宅大院,今日却是宾客盈门。

十几顶暖轿,悄无声息地,停满了门前的巷子。

至于为什么没有轿车。

即便是这个时间点,一辆汽车买进国内运输到豫西至少需要花费三万国币(较战前价格上涨三倍),每个月光是保养费用以及动用关系购买油料都是一大笔的花销。

这帮土财主即便是有这样的财力,也不会将这些钱花在这上面。

以他们的认知,只会趁此机会购置更多的土地。

林家大院之中。

县城里,最有头有脸的几家大财主,都聚集在了这里。

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

上好的武夷岩茶,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但这里的气氛,却远不如茶香那般怡人。

“哼!一群丘八,也想翻了天不成?”

说话的,是王家老太爷,那“余粮征集”和“配给制度”,无疑是在掘他家的根。

他家世代经营粮行,是这洛宁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更有关系在山城。

本来,他们也不敢招惹楚云飞。

奈何现在楚云飞势力膨胀、尾大不掉。

这让一些人看到了机会。

按照以往的斗争经验来看,只要他们敢开团,必然会匹配上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再加上楚云飞素有贤明、做事光明正大,应当不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们。

这也是他们的底气。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脸上,满是不屑与讥诮。

“在此之前,姓赵的那个长官非要我们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就已经让我们少赚了多少钱?

本以为,忍他一时,等风头过去,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没想到,这群丘八,竟然变本加厉!”

“国军!哼!”坐在他对面的钱老爷,冷笑一声:“他们不是天天标榜自己,不同于那些打家劫舍的军阀土匪吗?

怎么?

现在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要了?也要学那些杂牌军,干起‘劫掠’的勾当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谈之间。

充满了对驻军的轻蔑,似乎并不真的担心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然而这些话并不能够很好的打消众人心中的顾虑。

毕竟,人被杀就会死,只有一条命。

万一这群“国军”动手,即便是山城还了他们一个公道,人死也不能复生。

终于,坐在主位上的林家老太公,一个须发皆白、眼神却依旧精明的老者,缓缓地敲了敲手中的紫砂壶盖。

“诸位,稍安勿躁。”

林老太公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慌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有枪,我们,也不是案板上的鱼肉。”

他环视着众人,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狐狸般的光芒:“我已经,托了山城的关系。

我们豫西士绅联名的陈情书,最迟明日,就能绕过华北,直接递到侍从室那边!

委员长,一定会知晓此事!”

林老太公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大局未定,前有日人作乱,后有八路争天下。”

“委员长要的是什么?是稳定!”

“这些国军部队在豫西如此胡来,搞得天怒人怨,与匪何异?”

“委员长,一定会叫停他!”

“退一万步说。”

林老太公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豫西各家都不是傻子,一旦真按照他们说的办,上百年攒下来的家业可就没了,这沉甸甸的粮食,可不能糟践了。”

“他楚云飞在公众面前如此费尽心思的营造自身的良好形象,再能打的部队,再战功卓著的部队也不能够欺负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吧。”

在这帮人看来。

自家积攒的陈粮,哪怕是喂狗也好过拿出去赈济灾民。

毕竟狗从社会关系的角度讲和他们存在一定程度的联系,至于那些灾民,谁管他们的死活?

至于出借给国军,承诺过后会偿还,谁也没有当回事。

这些地方士绅还是读过不少史书的,自然清楚自古以来没有任何一个.到最后真能全部履行当初对百姓和地方势力的承诺。

不认账才是常态,亦或者是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履行“当初的承诺”。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就和拉拢中立势力往往使用既往不咎的说辞一样,发展到后面就是过河拆桥。

一番话,说得在坐的众人,都是心头大定,纷纷抚掌称善。

在他们看来,这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丘八,在政治和舆论的游戏规则面前,不过是一群头脑简单的莽夫罢了。

“一旦委员长在山城发难,楚云飞很有可能会将下面的人推出来定罪,毕竟治理地方靠的不是他们国民党,而是靠的我们。”

一地方士绅阴笑道:“我们这些人若是不配合,他委员长如何与日本人争天下,又如何安稳坐的了这天下?”

“可委员长若是没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林老太公清了清嗓子:“就算委员长一时不察,我们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身败名裂,不要忘了,我林家在中央报社也是有些关系的。”

与此同时,县城临时指挥部内。

代理团长康火镰,正头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显然心情很不好。

他面前的桌子上,铺着一张洛宁县的地图。

上面,用铅笔,标注着一个个代表着“顽固势力”的圆圈。

这幅地图上面几乎快要画满了。

他敲了敲桌面,看着手下的三个营长,语气强硬而冷淡:“都说说吧,情况怎么样了?”

“这是楚长官的死命令!”

“条例,必须在规定时间内,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

“有困难,也要给我想办法克服!”

一营长,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团座,弟兄们没困难,就是这不配合的地主老财,数量稍微多了点,普通的百姓以及中下农、贫农,佃户对于我们的政策基本上非常配合,中农富农也有不少愿意主动交粮食的。”

二营长也跟着附和:“没错,按照此前的政策,我们也对其进行了相应的表彰,并且如实记录了下来。

就是绝大多数的富农、地主、地方商人现在拧成了一股绳。

乡下的那些,仗着自家有石堡、土围墙,手里有十几杆枪的‘大户’。

公然把我们的政工队员,堵在门外,不让进村!”

“这些还好,至少只是态度抗拒,不敢搞什么小动作,说难听点,地主也是老农,那把土地看的比命根子都重要,这边我们也是初来乍到,政策尚未深入人心。

可这些城里的可就真不是东西!。”

三营长一脸的愤愤不平,“他们关系网要比乡下的那些地主老财要强不少,自然应该能够看清楚形势。

可他们表面上客客气气。

背地里,却在偷偷地转移粮食,还派人去联络城外山上的那些流匪,看那架势是准备跟我们来个里应外合!”

康火镰的脸色,愈发阴沉。

一营长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猜测道:“团座,我看这帮老财,压根就不信,我们真的敢对他们采取强硬措施。”

“他们八成觉得,自己在山城告了我们一状,我们就会投鼠忌器不敢把事情闹大。”

“投鼠忌器?”

康火镰听到这四个字,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