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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临近出发的时间,现场一片繁忙景象,工作人员忙着收拾器材、协调车辆。
唯有景恬的小助理,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自家艺人那辆显眼的房车下面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
她嘴里不停念叨着,眉头紧锁,内心天人交战。
她是硬着头皮上去敲门催促,还是让整个剧组几十号人干等着呢?
一想到后者可能引发的后果,她就头皮发麻。
回想起下午亲眼目睹自家那位向来在感情上“不开窍”的大甜姐,几乎是生拉硬拽、把看起来满脸写着“不情愿”的顾老师给拖进了房车。
然后两人就再也没下来过……
小助理当时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自家这位大小姐要么是不接感情戏,这一接戏,难道就入戏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强制爱”戏码照进现实吧?!
“顾老师看着那么清瘦斯文,不会被……被欺负惨了吧?
以他的性格,肯定不好激烈反抗呀……
万一到时候人家团队觉得受了天大委屈,给我们寄律师函可怎么办?”
小助理的脑洞越开越大,各种离谱的剧情在脑海中上演,脸蛋也因为这些又雷又激动的想象而变得通红。
她化身为最忠诚的哨兵,一个人在房车附近逡巡,既不敢靠太近,又不敢离太远,内心充满了知情者的焦虑与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直到剧组统筹人员排人来通知,小助理才堪堪从自己编织的“惊世骇俗”剧本中回过神。
在“直面可能的尴尬场面”和“承受剧组怒火以及老板事后臭骂”之间艰难地权衡了片刻。
她最终还是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蹑手蹑脚地走到房车门边,
用指关节极其轻微地叩了两下,然后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门板,
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试探道:“甜甜姐,顾老师…那个…导演组那边催了,说车队准备好要出发了…你们…你们好了吗?”
“哒哒——哒哒”
轻微的敲门声,对于近期睡眠严重不足、神经有些衰弱的顾清来说,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他很快从浅眠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抬起有些发麻的上半身,映入还有些模糊的眼帘的,
就是正对面桌子上,一个趴着、披散着一头秀发、正毫无形象呼呼酣睡的脑袋。
“醒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顾清也听到了门外小助理的声音,回应了一声。
他用双手用力揉了揉脸颊,又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
顾清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轻轻按在景恬那颗毛茸茸、发丝略显凌乱的脑瓜顶上,轻轻按了按,开始了他的叫醒服务:“微微,微微,醒醒了,剧组要出发了。”
“嗯…大神……”
景恬迷迷糊糊地咕哝着,眼睛都没睁开,鼻息间发出享受的哼唧声,“再给我按一会儿嘛…这样好舒服…”
“别睡了,再睡真要迟到了,全剧组都等着呢。”
顾清可不想因为自己休息而耽误整个团队的进度,他双手捧住景恬温热的脸颊,开始左右轻轻地摇晃起来。
“哎呀!别摇了,别摇了,头好晕…”
景恬懒散的睡意瞬间被这阵“狂风暴雨”般的摇晃驱散,她被迫睁开惺忪的美目,求饶道:“好啦好啦,我起来还不行嘛,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然而,
顾清这边刚一松开手,失去了支撑的大甜甜就像一滩软泥似的,又“啪叽”一下瘫回了桌子上,嘴里还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哼声。
顾清:“……”
他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起床困难户”终极形态了。
“我去用洗下脸。”
顾清站起身,不再理会,“等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你要是还没站起来,我可就真自己先走了,让你一个人被导演念叨。”
说完,
他也不等景恬反应,自顾自地迈步走向房车的里间。
打开水龙头,用清凉的冷水扑在脸上,那瞬间的刺激感让他残余的困意彻底消散。他抽出几张纸巾,对着镜子仔细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大神,你的素颜也好好看啊……”
幽幽的声音陡然出现,把顾清都吓了一跳。
景恬不知何时已经“蠕动”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她斜倚着门框,眼神泛着花痴,毫不吝啬她的赞美,“感觉跟化完妆之后都没什么区别呢。
反而这样看起来,更自然清爽了,少了很多舞台上的距离感,更像学校里会让人偷偷暗恋的学长了。”
“好了,先别忙着夸了。”
顾清被她直白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将用过的纸巾团起来,投进一旁的垃圾桶,回头问道,“你要不要也洗一下?”
“洗呀,不过,我可不能用你这么粗暴的清水洗脸法。”
景恬对自己的素颜也是相当自信,她走到洗手台旁,开始熟练地在自己的瓶瓶罐罐里寻找卸妆用品。
她确实是圈内少数敢素颜直面镜头,甚至曾凭借一个记录日常卸妆过程的vlog,就靠清纯能打的素颜硬生生冲上热搜的女星。
“行,那你快点弄吧,我在外面等你。”
顾清侧身想让出位置,准备离开这个相对狭小的空间。
却没想到,景恬并没有顺势进去,反而依旧堵在门口,一动不动。
“干嘛?”顾清疑惑问道。
景恬那珍珠般白皙光滑的脸颊,像充了气一样,微微嘟起唇瓣,仰头看着顾清,意欲明确,“我要收个过路费。”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又赶紧补充道,“而且,我们马上都要拍吻戏了,你就让我提前找一下感觉,培养一下默契嘛。
不然到时候我因为紧张或者不熟悉老是NG,耽误的可是大家的时间呀!”
说完,景恬还叉起腰,做出了一副“威胁”姿态。
她陡然感觉两腮被轻轻捏住,唇瓣轻啄,感到柔软,不等回味,脑袋又被使劲揉了揉,顾清已经侧着身离开了隔间。
“嘿嘿……”
景恬怔了两秒,突然憨态可掬的笑出了声,看着镜中的自己,傻笑的开心自语:“还挺像个小霸总的呢。”
……
另一边,
先一步下了房车的顾清,正好对上了景恬家小助理那写满了复杂情绪的目光。
“顾老师……”小助理怯生生地开口。
顾清正觉得房车内的一幕有点难以解释,莫名有些尴尬,刚想找个话题带过,
却没想到小助理抢先一步,语气充满了关切和……一丝歉意?
“顾老师,您…您没事吧?”
小助理上下打量着顾清,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受伤”的痕迹,脸上还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那个…我们甜甜姐她…没、没伤到您吧?”
“伤到我?”
顾清脑袋宕机了一刻,他仔细品味着这句话,又观察着小助理那真诚的眼神,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高级黑了。
可他再三确认,对方眼神里的担忧不似作伪,是真的在担心他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这……这对吗?
“我……”
顾清一时语塞,只能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我没事,挺好的。谢谢关心。”
他转移话题,“微微应该马上就下来了,等她弄好,你直接带她过来集合就行,我先去导演那边了。”
“嗯嗯,好的,顾老师您路上慢点!”
小助理开心的连连点头。
……
“哟,我们的肖奈大神终于‘睡醒’啦?”
正在指挥工作人员搬运和检查拍摄设备的林玉分,一看到顾清走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了戏谑又浓郁的笑容,
特意在“睡”字上加了重音,“怎么样,这一下午…休息得还不错吧?”
明明是个气质雍容的中年女性,此刻从她脸上却能感受到一股属于“老司机”的调侃和流氓劲,眼神里的八卦之火简直能燎原。
“还可以,劳导演挂心。”
顾清无奈地点头,本着清者自清的态度,还是多解释了一句,“我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的。”
“噢——趴在桌子上啊~~”
林玉分和旁边的编剧顾慢交换了眼神,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啧啧,你们年轻人,就是会玩啊,懂得利用一切空间和条件。”
“这个设定好,感觉特别有张力。”
顾慢也兴奋地推了推眼镜,加入调侃大军,甚至开始现场构思剧情,“要不林导,晚上咱们那场戏,也试着让肖奈和微微加一段类似这种的互动?”
顾清:“……”
他顿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恨不得把刚才多嘴解释的自己给埋了。
不一会儿,卸完妆、简单梳理了一下的景恬,顶着一张清纯靓丽、毫无瑕疵的素颜走了过来。
只是头发似乎还没完全打理服帖,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顽皮地翘着,让她在清丽中又透出一种慵懒随性的小邋遢感。
她一边走,一边还在躲闪着试图帮她整理头发的小助理,又有点不服管教。
“微微,你好歹是个女艺人,多少注意点形象管理啊!”
林玉分看着她那大大咧咧的步伐,忍不住扶额,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走路还迈着个外八字,跟要去干架似的,你跟谁学的这姿势?”
“导演,我这是跟肖奈学的,他走路就这样。”
景恬笑嘻嘻地,一个箭步蹦到顾清身边,极其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然后毫不犹豫地把“锅”甩了出去。
“我那是‘四方步’,不是你说的八字步。”
顾清摇头,对于她的“栽赃”早已习惯,他抬起另一只手,非常自然地帮她把那几根翘起的呆毛轻轻压了下去。
人员很快集结完毕,车队启程出发。
目的地距离北电校园并不远,依旧是两辆车,一前一后,载着主要演员和核心工作人员。
约莫十五分钟后,车队驶入一个看起来颇为高档的公寓小区。工作人员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
“林导,顾老师,景恬老师,新房场景在十六层,已经全部布置好了。”
工作人员恭敬地引路,同时详细介绍,“里面的所有布景,包括被子、枕头、床单被套,全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新采购的。
定制的戏服也专门找老师傅精心洗涤熨烫过,保证干净卫生,绝对不会对二位老师的皮肤造成任何刺激或影响。”
“嗯,我们上去吧。”林玉分满意地点点头。
她对此感到非常欣慰。
自家这两位主演,尤其是顾清,虽然是顶流,但性格好、配合度高、从不提过分要求,可算是业内最好伺候的艺人之一了。
这些诸如换新床品、戏服专人清洗之类的准备,在正规剧组都算是基本操作,体现了对演员的尊重。
她不由得想起圈内流传的一些奇葩事例。
有些艺人那才叫真正的夸张难搞,比如仅仅是在游泳池拍个游泳的戏份,就嫌弃泳池的水不干净,强硬要求剧组必须把整池水抽干,
然后再耗费巨资购买无数瓶装纯净水重新灌满,只是为了拍几个镜头……
遇到这种“天价”要求,
有些剧组要么是制片人低声下气地去哄,要么就只能捏着鼻子照办,那才叫真正的“天塌了”级别的灾难。
“叮咚——”
清脆的电梯提示音响起,顾清一行人走出电梯,走进了这间被临时征用为“新婚爱巢”的公寓。
房间布置得温馨而喜庆,充满了新婚的氛围。各种拍摄设备已经初步架设好。
“灯光、摄像再最后确认一下机位和光线,妆造师留一下,给演员最后整理下造型。
其他闲杂人等都先到楼下等着,保持现场安静,需要的时候再叫你们。”
林玉分雷厉风行地开始清场,为拍摄创造最专注的环境。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