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调料市场,我直接问马超苒:“你是不是故意气你爸呢?”既然老马来了,老马头也就没了贴身的必要,只能留下给胡大姐讲贩卖骨灰盒的经历了……
马超苒在和我扮演情侣的这段时间,可谓兢兢业业,她的任务是利用女朋友身份保护我的安全而不被人发现,演技一直以来中规中矩,偶尔有一些亲密的小互动,间或说些小话,都是按普通剧本那么来的,如果按及格分60分算的话,我俩的配合度大概在65之间徘徊,可她刚才显然是加戏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故意做给马富贵看的。
马超苒哼了一声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故意的,凭什么他年轻的时候就可以无法无天,我执行个任务他还来横插一脚,人老了就会犯浑吗?”
我说:“当爹的想偷偷看一眼女婿也正常,恐怕是看见我以后才犯浑的。”作为父亲,看到女儿的男朋友扔下女儿在楼下喝花酒,谁还能有好脾气,后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等到解释清楚,成见已留在心里。
马超苒道:“就算我真的谈恋爱他也无权过问!”
我忙道:“你们父女俩闹别扭可别带上我,你爸要是本地人怕是连把我埋在哪都有思路了。”
马超苒笑道:“那不会,他还是有轻重的。”
“顶多打我一顿呗?”
“荷荷荷荷荷。”
……
我俩回了六处,天擦黑的时候马富贵也板着脸回来了。
锦鲤讨好道:“苍狼前辈您回来了。”
马富贵一摆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道:“别叫我苍狼,我代号改了!”
鲨鱼好奇道:“改成什么了?”
“苍驴!以后你们都叫我苍驴!”老马头开始痛数这半天帮我搬了多少箱子,后边还得陪胡大姐聊天的悲惨经历。
马超苒听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也没那么生气了。
我问马富贵:“叔,价目表你背下来了吗?”
“那玩意儿我扫一眼就都记住了,后来是为了不惹人怀疑才那么说。”
六爷道:“富贵儿啊,到了这适可而止就行了,咱们的任务是保住这爷俩,环境不是你以前那个环境了。”
马富贵道:“那不行,越是小事情越容易出纰漏,我干了一辈子没出过事就是因为我够小心。”
六爷道:“说得好——你早就该叫苍驴!”
狼天性孤傲,崇尚独来独往,在寂寥的冰天雪地,在杀机四伏的茂密丛林,它们凭借冷静的头脑和敏捷的身手捕食猎物,遇到危险时全身而退,现在让这样一头狼套上嚼子磨磨,居然也磨了两斗米,能完成从苍狼到苍驴的这种角色互换才是最不容易的……
就在这时客厅里突然发出不高不低的警报声,小胖子手边的笔记本电脑、武器室门上的显示屏都变成了一闪一闪的红色,紧接着门窗发出咔咔的响动,全部自动上了锁。
六处的所有人都掏出了武器,海豚和锦鲤忙而不乱地跑进武器室搬出了冲锋枪,苍驴老前辈顺手把茶几上的一支圆珠笔握在了手里。
之所以警报会响,是因为有一个人直挺挺地从墙外边蹦到了院子里,这人双手各提了一堆外送的咖啡,身材高大,面目俊朗,正是浩浩。
电脑屏幕和墙上的电子屏几乎也是同时辨识出了人物,由红色变成了绿色,但是门锁还是需要手动操作才能解开,也就是说,浩浩人在半空中的时候系统就已经完成了预警和锁定,六处的警戒水平果然不同凡响。
虚惊一场,小胖子按密码彻底解除了警报。
六爷无语道:“没人告诉傻子六处不能硬闯吗?”
浩浩探了一下头,朝门前走来,马富贵忽然躲到了门后道:“我跟这小子还有笔帐要算,你们谁也别声张。”
浩浩用脚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边举起手里的咖啡冲我们示意。
马富贵突然从他身后发动了偷袭,他事先把手里的圆珠笔尖儿对着浩浩的后脑勺,右脚猛踹向他的腿弯处。老头这是记着白天的仇呢,想给这年轻人一个忘不掉的教训!
浩浩没想到在六处还有人冲自己动手,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在攻击他的下盘,于是往前迈出一步,同时后脑勺又猛的撞向后面。
屋里的人都捏了一把汗,虽然明知道浩浩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马富贵这样的人想让对手长教训肯定不会点到为止,不论是狼还是驴,下口都狠着呢!
“duang!”
空中传来硬物相撞的声音,马富贵的鼻子被圆珠笔的尾部狠狠戳了一下,鼻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浩浩把手垫在了后脑上,而他手里还握着一串钥匙,马富贵的笔尖怼在了钥匙串儿上,这东西扎后脑勺没问题,但碰上金属只能弹回来,圆珠笔的按钮完成了反杀。堂吉诃德手里端着长矛冲锋结果也失败了,因为他的对手是风车,原理是一样的……
战斗一瞬间就结束了,马富贵捂着鼻子走到茶几前抽了几张纸巾擦血,浩浩认识他,自然也没有追击。
“大爷你没事吧?”浩浩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就像两个小朋友打闹着玩,这个把那个弄伤了一样。
“哎,多少年没流血了。”马富贵感叹了一声,情绪还是十分稳定的,虽然多年没流血,见了血之后仍然泰然处之,倔驴的脾气之后到底还有苍狼的底色。
六爷抱着肩膀看着这出闹剧,对浩浩道:“以后不要这么进门!”
“知道了……”
马富贵坐在沙发上,用纸巾把鼻孔堵起来,他问浩浩:“你手里要没钥匙该怎么办?”
浩浩道:“那我就往后踢,可那样会把你踢伤。”
马富贵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拿着什么?”
浩浩无言地往对面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