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庙祝”(1 / 2)

“对,就是那个司机,是地下室的男人。

“怎么想到的?那晚在商场的时候,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说明有找到我们的自信,当初我觉得,因为是学生,对方才把地点锁定在学校,但后来又想,除此之外有没有其他渠道?排除大家的父母以外,这段时间了解我们在干什么的,就只剩司机一人了……

“更何况……呼,那次送老宋离开的时候,就是他来帮的忙,我之前说过,对方应该早就见过了我们几个,但到底是什么时候?说不定就是那次,我不记得男人有没有上过宿舍楼,如果上过,那他就应该发现了被我们用床挡住的暗门,所以当时在仓库我本想问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的异常……”

张述桐话音刚落,电话那边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张述桐同学。”

仿佛能看到路青怜皱起眉头:

“你最好不要在打电话的时候发出奇怪的动静。”

“哦,抱歉,在跑步。”

张述桐停下脚步,微微喘息着。

“跑步?”

“锻炼身体。”

这是星期四的早晨,时间是七点,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向学校里跑去。

路边有辆卖夹饼的小车,正好顺路解决早饭,等待的功夫,张述桐捂着话筒说:

“我问过了,那个男人的目标只有悲伤和微笑两只,其他的狐狸,他没有兴趣……嗯,所以可以理解为,对方真的放弃了。

“另外,目前来看,他对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是建立在那两只狐狸已经没用的基础上,但起码不需要严阵以待。”

又和路青怜说了两句,夹饼做好了,张述桐付了钱,他咬了一口,发现这家夹饼很有创造性地放了蟹棒,让人想起昨晚在顾秋绵家吃的螃蟹。

冬天能吃到螃蟹,据说是进口的海蟹,真不愧是大小姐。

“详细一点。”路青怜说,她那边背景音很吵,似乎也在上学的路上。

“当时在车上,屋里还等着开饭,所以没太多时间交流,我只是确定了对方的立场,还有建立交流的可能性。”张述桐说,“更多的信息是在吃完饭后,他送我回家的路上得到的。”

“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

“为什么昨晚不告诉我?”

“假扮若萍的事恐怕暴露了,”张述桐解释道,“虽然送若萍回家的不是他,但司机与司机间难免会有交流,对方也许早就知道和我行动的人是你。在揭穿他的身份之前,任何反常的行动反倒会让他警惕。”

“你知道我是指什么,”路青怜声音冷了一些,“你完全可以在事情结束后打个电话。”

“这个啊……”张述桐顿了顿,“你现在在哪?”

“还有五分钟。”

“在电话里说吧。”

张述桐几口咽下夹饼,他又买了一瓶水,边走边说:

“收获还是不少的,我问了他泥人的事,还记不记得,从你当初在庙里的壁画得到的信息看,想要‘制造’泥人,需要将人的遗体放在禁区里,我们当初还怀疑过,是否有人盗走了宋老师女友的遗体,但一直没找到时间去确认。”

“但答案是,”张述桐低声说,“猜测错误。”

“那个男人早就调查过,她的墓地和下葬时维持一致。”

路青怜问:

“他打开过棺材?”

“这个应该没有,但下葬时棺材盖上需要做一层密封,密封没有启开过,哪里会有人费劲心思把遗体偷走,用完后又放回来,然后再原封不动地封好……总之,泥人诞生的条件并非需要谁的遗体。这也许能解释,为什么泥人能变化成三个人的样子。”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晌:

“你是说,偶然?”

路青怜的声音听不出感情,但张述桐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情,此前他们认为泥人的诞生背后存在着一个幕后黑手,可现在看并非如此。

名叫“芸”的女人的离世只是因为一场车祸,而非谁的谋划,更不必说她的遗体至今还安然无恙。

“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到底是必然还是偶然,如果是偶然的话……”如果真的是偶然,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所以是前者?”路青怜平静道,“必然?”

“嗯。”张述桐轻轻应了一声,回忆起当时的惊愕。

……

“偶然?”张述桐不由重复道。

“我不确定。”

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他不抽烟,所以车窗紧闭着,车窗上贴了很黑的玻璃膜,隐隐能看到楼上的亮光,张述桐从员工宿舍的楼上收回目光,再度望向那个男人。

他坐在那里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小动作,不像老宋那样闲不住地抖腿、摩挲着下巴,男人的手垂放在膝盖上,宛如一尊静止的雕像。

他目视前方,却无法从他的双眼中确定聚焦的地点,似乎在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

“不过,你想调查,可以顺着它去找。”

张述桐接过了男人从怀里掏出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短发女人,张述桐当然能认出她的身份,可女人的脸却比记忆里稚嫩很多,张述桐才意识到,对方生前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岁上下,而拍摄这一张时,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

张述桐还知道名为“芸”的女人笑起来时会露出酒窝,他从老宋宿舍里看到的照片大多如此,可这一次却罕见地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笑容,借着车顶的照明灯,他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沉默良久。

女人环着双臂,在她的臂弯里,似乎抱着某样东西。

张述桐看到了狐狸的耳朵。

……

“宋老师的爱人,也许知道的比我们想象中多的多。”张述桐缓缓说道。

“七八年前,那只狐狸就在她手上?”

“基本上确定了。”

“是哪一只?”路青怜皱眉道。

“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述桐停下脚步,看到了同样在校门口停下脚步的路青怜。

两人的目光交汇,接着挂了电话。

他们来的还算早,此时校门口没有多少人在,张述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自己看吧。”

路青怜垂下眼帘:

“无法辨认?”

“嗯。”

张述桐不清楚拍摄那张照片时的“芸”的处境,更无法分辨出对方留下这张照片是何种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