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帅帐外,躺着一具衣着明显不同的尸体。
那人仰面朝天,后脑下面渗了一滩血。身上穿着的,是吴越大将才能穿的铠甲,虽然沾满了血污,却依旧能看出其不凡。
“千户,来看这个!”
一名战兵快步走过去,蹲下身,用刀鞘拨开那人脸上凝固的血块和污泥。
“是最大的官吗?”众人赶紧凑过来。
“找找,有没有印!”郝猛赶紧吩咐一声。
战兵伸手在那人怀里摸索起来。
片刻后,他掏出了一枚沉甸甸的的铜印。
郝猛接过去,在身上擦了擦,仔细看了看上面刻的字。
“哈哈,果然是帅印!弟兄们,这可是个指挥使啊!”
众人听了,纷纷狂喜。
“那岂不是发财了?”
“这又不是咱们杀的,算谁的战功?”
“对啊千户,算谁的战功?”
郝猛瞪了众人一眼:“天天惦记战功!大人什么时候亏待过咱们?甭管这指挥使是自杀他杀还是摔死,都是大人足智多谋,咱们戮力同心!”
“对对对!”
……
日上三竿。
从大营到城门之间那条泥泞的土路,此刻宛若热闹的集市。
无数身影来来往往,独轮车吱呀作响,牛车不堪重负地缓缓前行,车上堆满了从营地里清出来的各种战利品。
荒野之上,更是星星点点散布着许多人,正围着倒毙的战马忙活。
血腥气混着泥土的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正月眼看就要过完,天气说热就热,近千匹死去的战马,至少得有十几二十几万斤的马肉和下水,若不尽快处理,烂了臭了,那可是天大的浪费。
为此,徐文彦又贴出新的告示,临时征调数百名善于腌制腊味的妇人,专门负责将这些马肉做成咸肉或是肉肠。
工钱一钱银子,干完活还能领两斤马肉回家。
这告示一出,城里又炸了锅。
“天爷!一钱银子!还给两斤肉?”
“你没看错吧?我再去瞅瞅!”
“这是菩萨发善心啊!”
“人家这都是太子的兵马!”
“那就是天兵天将咯?”
“怪不得这么善心!”
消息传开,无数妇人从家里冲出来,提着裙摆就往告示处跑,生怕去晚了名额就没了。
不少汉子看着婆娘那股冲劲,都忍不住咂嘴,心里头羡慕得紧。
“他娘的,这活计倒比扒死人衣服强多了。”
“可不是嘛,闻着肉香干活,干完还有肉拿,这日子,跟过年有啥区别?”
“这比过年还舒坦!又过了一次年!”
到了下午,郝猛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血腥气,回到府衙。
“大人!大人!初步的数点出来了!”
堂内,府衙官员们正在听林川安排城内战时管制的事情,闻声齐刷刷地望过去。
林川停下动作,笑道:“不急,说给大家伙听听。”
“好嘞!”
郝猛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打开,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