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者一行五人,头戴缠鬃大帽,身穿大红飞鱼服,腰挎黄铜护手雕云龙纹的绣春刀。
虽然他们也一身红色,却跟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婚宴的喜红热烈喜庆,他们的红却如鲜血般沉凝!
他们胸前仿若龙头的飞鱼纹样张牙舞爪,阔口大张露着尖齿,鱼眼圆睁如炬,透着慑人的威严……
锦!衣!卫!
所有人心中迸出这三个恐怖的字眼,缇骑所至,鬼神不宁!
为首的正是钱宁,四名锦衣卫分列两侧,五人皆身形挺拔,气势迫人,目光冷漠,面罩寒霜,如同五条择人而噬的凶兽,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的心尖上,所到之处喜庆气氛便瞬间跌到了冰点……
田总管硬着头皮迎上去,陪笑行礼道:“五,五位大人有何贵干?”
钱宁目光缓缓扫过满院宾客,待到场中彻底安静下来,才从袖中摸出一份请柬,两指夹给田总管,淡淡道:“喝喜酒。”
说着又丢给田总管一小袋银子道:“这是贺礼。”
“哦哦,原来是贵客,快快里面请……”田总管赶忙接过来,将钱宁等人让进婚宴现场。
解元第中却依然一片死寂,傻子也不信他们是单纯来喝喜酒的。谁他么喝喜酒会穿着这一身?要把新郎吓得不能人道吗?
这时正在敬酒的苏泰迎上了钱宁,满脸憨笑道:“钱兄可算来了,快跟我来,给你留着座呢。”
“不必麻烦了。”钱宁缓缓摇头道:“兄弟公务在身,讨杯喜酒喝就行。”
“来都来了,坐下将就两口,耽误不了事儿的。”苏泰热情邀请道。
钱宁五人却纹丝不动。
“哎,好吧。既然兄弟实在没空,那就不勉强了。”苏泰只好招招手。
小虾米端上托盘,苏泰亲自倒了五杯酒,端给钱宁一杯,给另外四位锦衣卫端酒时,他们却不接。
“他们是陪我过来的,公务在身不能喝酒。”钱宁举起酒杯沉声道:“祝武解元和奢小姐百年好合。”
“多谢钱大哥。”苏泰赶紧举杯与他共饮。
钱宁一饮而尽,将酒杯稳稳搁回托盘,笑道:“好了,私事办完了。”
众人闻言心里齐齐一凛,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苏泰看着钱宁,等着他的下文。
“走,咱们换个地方聊两句?”钱宁笑着上前,拍了拍苏泰的肩膀。
“非得现在吗?”苏泰皱眉道:“俺今晚要洞房。”
“很快的,耽误不了你。”钱宁道:“或者在这里聊也行。”
“……”苏泰迟疑一下,闷声道:“跟俺来。”
卢昭业见状也不能装死啊,便起身拱手道:“几位大人,下官乃泸州知州,给个面子吧,有什么公事明天再说……”
“走开。”一名锦衣卫抬手把他拦下,在他们这些朝廷鹰犬眼里,知州也不过路边一条。
卢知州只好怏怏闪开,其他宾客见状也不敢多言,只有杨慎在门口大喊道:“你们干什么?!不许捣乱……”
杨惇和石天柱赶紧把他拖走……
后院是洞房所在,苏泰便带着锦衣卫去了扩建后的西院。
待他们消失在西院门,婚礼现场才重新有了动静,宾客们人心惶惶交头接耳,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家里人更是面如土色,老太太一个劲儿问到底咋了。
“这大喜的日子咋来锦衣卫了呢?”
“他们不会是要敲竹杠吧?”小叔小声道。
其他人却齐刷刷地看向苏录,苏泰的事情没人比他更清楚。
“别慌。”苏录镇定地安抚着家人,沉声道:“一切有我和大哥。”
苏满则高声对宾客抱拳道:“抱歉诸位亲朋好友,家里临时出了点儿变故,看来今晚喜宴只能到这了,万分抱歉!改日再向大家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