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嘴”部落的酋长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硕大的鼻孔喷出两股浓白的雾气。
从兽人基因形成的纯粹战力层面来看,野猪一族对上猫族,那是纯粹的碾压。
“影爪”,是彻头彻尾的小猫,在兽人族群中,通常都是作为侦查斥候存在的,并不具备和其他强势兽人部落打正面的能力。
除非基因突变,否则,不管是力量、耐力,还是狂暴天性,野猪战士都能把那些“小猫咪”按在地上摩擦。
当然,换上大猫来就不一样了,虎族兽人可以反过来把野猪兽人按在地上摩擦。
野猪一族真正畏惧的,其实是摩天岭的牛族,那些家伙的图腾柱太重了,皮再厚的野猪战士也扛不住。
现在,牛牛们腾不出手来,那还不一鼓作气,彻底荡平这该死的“影爪”!
下定了决心,“黑嘴”酋长不再考虑战士的伤亡问题了,发出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在萨满们嘶哑的吟唱声中,一道道灵能的涟漪在军阵中闪耀,浓重的、带着腥味的波动在野猪人军阵中弥漫开来,点燃了每一个野猪战士瞳孔深处的狂暴之火。
战士们惯性的在地上踏着脚,做着冲锋前的准备,地面的沙土被踏出了一道道凹痕。
他们的喘息变得愈发粗重,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喷出老远,随着狂暴术加持下的肌肉贲张,甚至能听到外甲在力量挤压下发出的细微“咔咔”声。
黑嘴酋长站在一个临时垒起的土台上,挥舞着镶嵌着骨刺的巨大战锤,声如铜锣。
“为了长牙和黑嘴的荣耀!碾碎他们!”
“进攻!”
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咆哮!
“进攻!进攻!进攻——!!!”
军阵开始移动!
最前排,是顶盾的部落力士,这些家伙两人一组,横推着一面巨大的木制盾牌,宛如推着一面墙一样往前突进,目的是为身后的部队扛下重弩的射击。
在顶盾力士的身后,“黑嘴”的战士三人一组或四人一组,扛着超过八米长的,连枝丫都没怎么处理干净的巨树,轰隆隆的冲向壕沟。
他们要搭桥!
还没完,在他们身后,被驱赶着的兽人苦工和人族奴隶,扛着一筐筐的碎石,背着一袋袋的浮土,显然是奔着彻底填平壕沟来的。
在玄水城的阵地上,站在白须身边的中年人放下了望远镜,恨恨的说了一句:
“肯定有‘不归’的人族垃圾在给‘黑嘴’支招,您看他们这阵型,盾兵、战兵、工兵、填壕的苦工,层次分明。”
“就凭这些猪脑子,怎么可能打出这么规整、这么恶心的进攻!”
说话的这位名叫林森,以前的名字,叫做“阿木”,就是那个在亡命逃跑中被领主救下来的“腐沼”奴隶。
因为提供了石油的信息,林森被提拔成了参赞;又因为对奴隶们的情况特别熟悉,有一定的协调能力,继而被任命为事务官;最后,凭借着“诉苦会”组织的好,能较好的动员起玄水人族的行动,林森最终一跃成为了玄水城的副城主。
林森倒是非常老实,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他的第一次述职,对陈默是这样报告的:“瀚海的老爷们心善,舍不得下鞭子,我就不一样,我知道什么人要哄,什么人该抽!”
陈默听得哈哈大笑:“这也是一种本事!行,就你来管,好好干!”
“对了,以后不许叫老爷了,咱们瀚海,没有老爷!”
就这样,凭借着领主的赏识和自身的实干,在瀚海领诸多高层返回中枢述职、接受审查的特殊时期,林森俨然成为了玄水城政务方面的最高负责人。
此刻,玄水城的两位最高指挥——猫族首领白须和人族代城主林森,正并肩站在战争的最前沿。
他们两位的孩子都已被送往瀚海军校学习,并且是光荣榜上的常客。无论从责任、情感还是未来考量,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其他考量。
别说来的是“黑嘴”部落,就算是兽皇亲临,他们也只会抵抗到底。
对于当前的第一道防线,林森的判断不太乐观。
“按对面这个冲法,恐怕要扛不住,要不要请炮队支援?”
白须摇摇头:“能不暴露,尽量不要暴露,一旅的战局分析会我经常参加,马旅长他们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全了。”
“如果贸然暴露了火器部队,又没能封死消息的话,怕是大半个白鹿平原都会来打我们!”
“敌人没打到沼泽工业区之前,炮队都不要动!”
“你是军事负责人,你说了算!”林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又抬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要不然,架一排喷火器?”
“这个倒是可以!”
玄水城嘛,产石油的地方,燃料是最不缺的!
白须捻了捻胡子:“不过,放到后面去,先别急着用,让他们把手段都使出来,看看还有什么新鲜的招数!”
就在两人商议的时候,“黑嘴”部落的第一批战士,已经顶着玄水防线的重弩长弓,冲到了壕沟的面前。
箭矢、弩枪和投矛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不断有扛着盾牌和树干的野猪战士被射倒,在战场上滚做一团。
然而,在嗜血术和狂暴术的双重作用下,这些野猪兽人展现出了惊人的疯狂与韧性。前排的同伴倒下,后排的立刻红着眼睛补上位置,抬起沾满血污的战争工具,嚎叫着继续向前。
一部分皮糙肉厚的家伙,就算身中数箭,还能持续冲锋!
“砰!”
第一根巨大的树干被重重地架在了宽阔的壕沟之上,树干的另一端砸在壕沟对岸,溅起一片飞扬的冻土。
防守方有些顾不过来了。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更多的“桥梁”被架设起来。
“冲过去!撕碎那些只会躲躲藏藏的猫咪!”
红着眼的野猪战士们发出兴奋的嚎叫,踩着满地凌乱的尸体和破碎的木盾,一个接一个的冲上了这一座座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