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夏夏哽咽着喊了一声,快步冲了过去,紧紧地将弟弟抱在怀里。
“姐姐!”冬冬看到姐姐,立刻丢下手中的玩具,开心地回抱住她,小脸在她怀里蹭了蹭:“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这几天都好想你!”
“姐姐也想你……”夏夏抱着弟弟温暖的小身体,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但这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她仔细检查着冬冬,看到他脸色红润,精神很好,身上也穿着干净暖和的新衣服,显然被照顾得很好,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陈景深站在不远处,看着姐弟相拥的画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那个中年阿姨微微颔首示意。
接着,陈景深又带着夏夏和冬冬去了市中心一家高档的商场。
他径直走向童装区和女装区,只要夏夏目光多停留片刻的衣服,他都会示意店员包起来,动作干脆利落,毫不吝啬。
冬冬换上了一套帅气的羽绒服,开心地拉着夏夏的手转圈圈:“姐姐,新衣服好暖和!景深叔叔真好!”
夏夏看着弟弟脸上纯粹的笑容,又看了看身旁气度不凡,出手阔绰的陈景深,心情愈发复杂。
她身上还穿着他给的外套,此刻他又在为她和冬冬购置新衣,这种被人照顾,甚至可以说是“宠溺”的感觉,是她过去贫苦生活中从未体验过的。
陈景深对冬冬显得很有耐心,甚至会蹲下身,细心地帮他整理衣领,语气温和地回答着孩子天真烂漫的问题。
夏夏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里是说不出的闷感,这个男人,时而温柔体贴,时而疯狂暴戾,时而冷傲威胁,他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
中午,陈景深带他们去了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吃饭。
过程中,夏夏看着陈景深优雅地切着牛排,动作矜贵从容,终于还是没忍住,鼓起勇气,小声问道:“陈医生,你……为什么要突然对我这样?”
陈景深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帘看她,反问:“什么样?”
夏夏犹豫了一下,斟酌着用词:“就是,你今天对我,和冬冬,都很好。”
陈景深放下刀叉,抬眸看向他,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这是应该的,也算是我的歉意。”
歉意?
是指昨晚的事情吗?
夏夏的心猛地一紧,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他这算是道歉吗?用这种物质补偿的方式?可那样的事情,是几句轻飘飘的歉意和几件衣服就能弥补的吗……
她还想再问什么,但抬头看到陈景深微微蹙起的眉心,似乎有些不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食不知味。
就在这时,餐厅入口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夏夏下意识地抬头望去,脸色瞬间白了。
只见蒋津年和黄初礼相携走了进来。
蒋津年穿着一身挺括的常服,身姿挺拔,黄初礼则穿着简约大方的米色风衣,两人站在一起,般配得如同画报。
黄初礼也同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陈景深和夏夏。
她的目光在夏夏身上那件明显属于男性的昂贵西装外套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桌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和冬冬身上的新衣服,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清晰。
陈景深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们。
他站起身,脸上挂起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主动打招呼:“初礼……”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黄初礼就已然挪开了目光,毫不掩饰直接无视了陈景深的问候。
黄初礼的目光落在夏夏苍白的脸上,带着清晰的担忧和询问。
夏夏接触到黄初礼的目光,就立刻慌乱地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餐巾。
陈景深将黄初礼的冷淡和夏夏的慌乱尽收眼底,眸色沉了沉,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风度翩翩的笑容。
蒋津年显然不想与他们多有交集,揽着黄初礼的肩膀,径直走向了餐厅另一侧的预定位子。
看着黄初礼和蒋津年相携离开的背影,陈景深嘴角的弧度缓缓落下,眼神变得幽深难测。
而黄初礼在和蒋津年落座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黄初礼压低声音,语气凝重:“津年,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蒋津年点了点头,眼神沉稳:“嗯,陈景深在刻意营造一种他和夏夏很亲近的假象,或者说,他在用某种方式控制着夏夏。”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警惕。
没过多久,黄初礼看到夏夏独自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眸光轻闪了下,对蒋津年轻声道:“我去看一下。”
然后,她便起身,跟了上去。
洗手间里灯光柔和,环境安静。
黄初礼走进来时,就看到夏夏正站在洗手台前,低着头,一遍遍地用水冲洗着双手,动作有些机械和迟缓,像是在纠结什么事情。
清澈的水流冲刷着她纤细的手指,也倒映出她苍白失措的脸。
黄初礼走到她旁边的洗手台,没有立刻洗手,而是透过光洁的镜面,看着身旁这个显得无比脆弱的女孩,轻声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夏夏,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还是……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听到她的问题,夏夏冲洗的动作猛地顿住,水流声戛然而止。
她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她抬起头,对上黄初礼清澈而坚定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有关切,有鼓励,更有一种让她想要依赖的信赖感。
夏夏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有恐惧,有屈辱,更有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和一丝挣扎着破土而出的勇气。
她张了张嘴,想要不顾一切地将所有真相和盘托出,想要祈求黄初礼救救她和冬冬……
然而,话到嘴边,陈景深那双冰冷深沉的眼眸,以及他轻描淡写却充满威胁的话语,如同最坚固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了她的喉咙。
她看着黄初礼,泪水无声地滑落,最终也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但那眼神里的痛苦和挣扎,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清晰地传递给了黄初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