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倾斜酒瓶的瞬间,她的手腕仿佛因为紧张或者被什么绊了一下,猛地一抖!
深红色的酒液没有落入杯中,而是大半泼洒了出来,精准地倾泻在陈景深白色的衬衫袖口和胸前!
“对不起景深!”黄初礼立刻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慌乱和歉意,连忙放下酒瓶,抽出纸巾想要帮他擦拭:“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
冰凉的酒液迅速渗透了单薄的衬衫布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留下了一大片深色的不堪的酒渍。
陈景深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激得眉头一蹙,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狼藉的胸口和衣袖。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和窃窃私语。
“没事。”陈景深抬起头,脸上的错愕和一丝不悦迅速被他压了下去,他摆了摆手,阻止了黄初礼徒劳的擦拭,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就好。”
说完,他站起身,没有再看黄初礼,径直朝着包厢外的卫生间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黄初礼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强作镇定地对周围投来关切目光的同事笑了笑:“没事没事,大家继续,我去看看景深需不需要帮忙。”
她找了个借口,也立刻起身,跟在陈景深身后,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走廊里灯光昏暗,铺着厚厚的地毯,容易让人忽略所有的脚步声。
黄初礼走到整理衣着的梳妆室门口犹豫了一下,只见陈景深正背对着门口,站在洗手台前。
他已经脱下了那件被酒液浸染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了一旁的烘干机上,然后,他解开了衬衫颈部的两颗纽扣,微微扯开领口,低着头,正用沾湿的纸巾,仔细擦拭着胸前和袖口的酒渍。
黄初礼呼吸不禁收紧,视线死死地盯住他因为低头和扯开领口而暴露出的后颈肌肤。
就在她整个人沉浸在专注的情绪中时,洗手台前的镜子里,陈景深擦拭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镜面清晰地映出了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以及他深邃眼眸中黄初礼那因为惊愕而慌乱的目光。
四目在镜子里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滞。
陈景深眸色微动了动,随后慢慢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黄初礼。
黄初礼脚步微顿,下意识地就想后退逃离,然后却还是先一步被陈景深拦住了脚步,他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了黄初礼所有的去路,也将她完全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里。
“初礼。”陈景深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他垂眸,目光锁住她苍白失措的脸,一字一句地问:“你在看什么?”
黄初礼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巨大的恐惧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慌忙低下头,避开他迫人的视线,声音因为极致的紧张而带着明显的颤抖:“没看什么,我就是出神了……”
她的否认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陈景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那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黄初礼的心上,让她几乎窒息。
他向前逼近一步。
黄初礼被迫后退,直到后背重重地撞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陈景深抬起手,并没有触碰她,而是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完全困在他的身体与墙壁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他俯下身逼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残留的酒气淡淡的烟草味,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冰冷的危险气息。
陈景深垂目看着她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眼睫和毫无血色的唇瓣,目光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嗓音却异常温和:“初礼,你从前,从不会做这么马虎的事情。”
他刻意加重了“马虎”两个字,带着清晰的讥诮。
然后,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黄初礼耳边微湿的碎发,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和掌控感。
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她敏感的耳廓,激起她一阵剧烈的战栗。
陈景深的目光紧紧锁住她躲闪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耐心:“初礼,坦白告诉我,你刚才到底想要从我身上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