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翊见过公子。”
张云翊虽然有些意外,还是快步上前对于睿揖了一礼。
同时他心中急急思索着,二房长公子为何突然到了我丰安庄?
当日于二爷仓促地把产业归还给了阀主,对我们却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迟至今日,他的长公子却突然来了,难道说……
张云翊急急思索着,于睿已从马上一跃而下,微笑着上前搀扶。
“张庄主快快请起,大可不必如此拘礼。”
张云翊顺势起身,恭敬地道:“公子缘何来了这里,这支商队……”
于睿微笑道:“哦,也不算商队。某去凉州办点事,顺路采买了些东西。
本来是要由此返回代来城的,一路上太乏了些,就想在丰安庄歇歇脚。”
张云翊心头冷笑,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全为那个突然声名鹊起的杨灿而来吧!
于睿上下打量张云翊几眼,笑道:“我听说贵庄有几个管事不太争气,牵累了你。
不过大伯只是把你从庄主贬为副庄主,想来是要你戴罪立功的。
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重新成为丰安之主了。”
张云翊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嘴角:“那就借公子吉言了。公子这就往丰安堡去?”
于睿笑道:“是啊,咱们那位这杨执事接连改良了耕犁和水车,名噪天下。
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本公子既然路过此地,当然要见他一见。”
张云翊听了,目光又晦暗了几分。
……
杨灿把豹三爷、秃发隼邪还有拔力末带回坞堡,马上就让人去通知青梅安置。
这丰安堡中,杨灿原来所住的那处客舍是条件最好的,如今已经烧成了一片白地。
不过堡中还有几处客舍区,便是再多一些客人也安排得下。
青梅正在张罗端午之宴,没功夫事事亲力亲为,便拜托她的小师太。
“静瑶姐姐,安排客舍的事儿,就麻烦你了。”
“小事一桩,你放心吧。”
独孤婧瑶一口答应下来。
她戴了顶漆纱笼冠,这样就不怕旁人看见她的寸头了。
看到独孤静瑶时,连见多识广的豹三爷都不禁屏息。
这女子周身散发的空谷幽兰之气,仿若遗世仙子一般圣洁无暇。
杨灿府上的一个侍婢,竟然有这般清幽若仙的气质吗?
豹三爷不由得食指大动,那种圣洁无瑕的、高高在上的气质,太让人想把她拉入六欲红尘了!
但,他眼中燃起的欲焰,却飞快地黯淡下来。
豹爷已经没了拉人下红尘的本钱。
年轻时候太不知节制,如今什么法子都用了,却都不管用。
不管用什么法子,他那里始终软得赛过枣树叶上的“毛蝲子”。
女人,他讨厌女人!
至于秃发隼邪和拔力末,只是对独孤婧瑶的风采略感惊讶,随后就放下了。
他俩现在都是一脑门的官司,哪有闲功夫去欣赏女人。
这安顿客人也有许多的说法门道,一个不妥当那就失礼了。
所以青梅自己走不开,也只敢拜托给她极信任的独孤婧瑶。
独孤婧瑶把三位客人和他们的随从安排妥当,便要回去制香。
莲步姗姗数十个起落,就见前方有两个侍女,又引着两位客人过来。
独孤婧瑶定睛一看,顿时暗吃一惊。
她一个闪身,便藏到了一丛花木后面。
张云翊陪着代来城世子于睿缓步而行。
于睿笑着吩咐婢女道:“不必去寻旁人了,这庄子原就是张庄主的,有张庄主安排足矣。”
独孤婧瑶躲在花丛后面,吃惊地看着二人走过。
“果然是他,于子明?他怎来了丰安庄?
糟糕,他是认得我的!若是被他看见……
嘴馋误我!
要不……我跟杨灿说说,还是躲去尼姑庵算了。”
独孤婧瑶心头小鹿忐忐,杏脯般细嫩的掌心都沁出了汗来。
……
今儿又是咱朱大厨露脸的一天。
庖厨里烟火蒸腾,朱大厨的铜勺在铁锅上敲出了铿锵的节拍。
庄主老爷今儿宴请的客人,那身份可都不低。
于三爷于骁豹,秃发部落的隼邪大人、代来城的少主于睿、拔力部的首领拔力末。
原丰安庄的土皇帝张云翊,在这样的场合里竟然只能敬陪末座。
菜肴的食材都是极好的。
为了筹备端午宴,负责采买的热娜购回了大量精美的食材。
朱伟鹏本就是“巧妇”,如今又有了“好米”,这一桌菜做的自然是无可挑剔。
只可惜,酒菜虽好,可这一桌子的人的心思却都不在这儿。
作为东道主,杨灿的笑声活跃全场。
他不时举杯,敬豹三爷、敬于公子,敬两位鲜卑首领,敬协理庄主张云翊……
那是面面俱到,一个不落。
而他每次敬酒,都是在豹三爷暗藏机锋地想用话套他的时候。
精准得就像索缠枝弹的“梅花三弄”,不会错漏半个音符。
这要是杨灿弹的,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