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的眼圈瞬间红了。
她快步上前,颤抖着手解开萧煜白的衣带。
外袍褪下,中衣已被血粘在伤口上,她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剪子,小心翼翼剪开衣物。
看见那把小剪子,楚云霜眼睛眯了眯。
很快,萧煜白的中衣被剪开,伤处完全显露。
看见那皮肉外翻、边缘还沾着衣料碎屑的伤口,楚云霜不自觉也捂住自己胸口。
“得先清创,”她声音有些发紧,“我去倒水。”
她转身的脚步有些虚浮。
“您没事吧?”南雪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无妨。”
其实她很疼,只是,她没法说!
南雪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褐色药丸递给萧煜白:“云主,止疼的。”
萧煜白接过药丸直接干咽。
楚云霜立刻感到一股清凉自喉间蔓延,胸口疼痛随之缓解了几分。
她暗自松出一口气,将浸湿的棉布递给南雪,看着对方开始仔细清理伤口。
她能清晰感受到每一次擦拭带来的刺痛,仿佛那棉布正在自己的皮肉上摩擦。
“忍一忍。”南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上动作却沉稳。
她熟练地洒上止血药粉,又取过针线准备缝合。
当银针刺破皮肤的瞬间,楚云霜猛地闭上了眼睛。
细密的疼痛让她脑中一阵阵嗡鸣。
直到汗水完全浸透衣服、剧烈的刺痛转为隐隐的钝痛,楚云霜才睁开眼睛。
大概因为闭眼太久,所以,此时,眼前的一切变得格外清晰:
惨白如纸的萧煜白、沉默包扎的南雪,还有摆满桌面、种类齐全的金疮药和疗伤工具。
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待南雪停下动作,楚云霜淡淡开口:
“你们今日,原是要走吧。”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陈述。
主仆二人皆是一顿,没有回答。
楚云霜压住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
“我不明白。出宫的旨意早已给你,要离开大可光明正大地离开,为何要行此险招?宫妃私逃是死罪,会牵连无数人。何必?”
萧煜白沉默片刻,终于抬眼直视她,眸中一片沉静:
“不错,臣……我确实要离开。所以,我实在觉得您没必要再查这个杀人案了,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离开,那他们也就无的放矢了。”
“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楚云霜几乎气笑,“我之前觉得你还是很有脑子的,怎么原来你做事这么没谱的吗?你如果戴上畏罪潜逃的帽子,出云百姓反而会受牵连。你要真想出宫还能不牵连他们,除非你死……”
她话音戛然而止,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掠过脑海。
她缓缓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是要诈死?!”
萧煜木着脸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楚云霜强迫自己冷静,在屋中快速踱步,猛地停下:
“你屡次被陷害杀人,你知道能在你的宫里对你下手的只能是你宫里的人。所以,你一直在暗中调查,也许已经查到了奸细是谁,你打算把自己的死都栽到奸细头上,让她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对吗?”
此言一出,萧煜白登时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