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哭笑不得，「……你幼不幼稚啊？」

「不幼稚，这叫讲道理。」小志面不改色，却死死守着那个只为他准备的位子。

阿飞只好悻悻地说：「算了，我再煮一颗。」

桌上欢声笑语不断，饮料也一瓶接着一瓶开，这时，阿祥从房里扛出一瓶茅台：「吃麻辣锅没酒怎么行！」一声豪迈，瞬间把气氛炒到最高点。

「小枫也来一杯，这酒我特地带来，不便宜啊！得尝尝！」

「他还未成年！你别叫他喝。」小志一手挡了回去。

「没关系啦，就一口。这酒可香了，不醉人的。」阿祥半哄半骗，还故意倒了一小杯递过去。

小枫犹豫了下，凑近闻了闻，好奇心作祟，加上有些难得的轻松气氛，他小声说：「我就喝一小口，好不好？」

小志瞥了他一眼，看他眼神那么亮，无可奈何地劝道：「这酒很烈，你没喝过，很容易醉。」

「我就只喝一点点……」小枫可怜兮兮地求。

小志拿他没办法，只好闷闷地说：「喝慢点……这酒后劲很强。」

结果小枫不过喝了几小口，脸颊便迅速染上了红晕，没多久就倒在小志怀里，歪着脑袋睡着了。

众人还在起哄，一时半刻不会停，小志赶忙把他抱回房，一入怀才发现，他整个人竟轻得像个小姑娘。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替他拉好被角，看着他睡着后还微微颤动的睫毛，他心像被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轻轻攫住。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呼吸都乱了节奏。

他手指微微颤着抚过他的发丝，却在快碰到时又猛地缩回。心跳得太快，像是有什么即将脱离掌握。

「……我昨天才叫他帮我追老板女儿，怎么今天就……」他喃喃自语，彷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

怕再多看一眼会失控似的，小志匆匆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道落荒而逃的背影。

夜深了，众人尽兴而散，整栋公寓终于沉入一片静谧。

唯独小志辗转难眠。

他反复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睛闭上了，脑海却像被胶片拉开——

一会儿是小枫笑着撒娇、轻轻喊他「志扬哥」的模样，那声音软得像是棉花糖；一会儿又闪过小枫无助落泪、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晶莹的泪珠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碎裂。

明明是个还带着一身少年气息的男孩，却不知怎么，一笑一颦都像掷进他心窝里，让他心跳失速。

「我疯了……我真的疯了……」他翻了个身，猛地把脸埋进枕头里，耳根已烧得发烫，却止不住心口一阵一阵的狂跳。

终于在一阵混沌中睡去，却跌入一场难以启齿的梦境。

梦里灯光摇曳，火锅香气四散，蒸汽氤氲中，小枫坐在他腿上，衣襟微敞，唇角还沾着一点辣油。他抬眼望来，睫毛颤颤，一字一顿地问：

「哥……这样，可以吗？」

他怔怔望着那双眼，喉头发紧，手却不受控制地扶上对方的腰，拉近、拥抱，像是补偿现实里那些压抑过久的情感。

两人越靠越近，呼吸交缠、气息渐乱，那双素白的手竟主动攀上他的颈侧，轻声低喃着他的名字

——「志扬哥……」那声音像火，烫得他一身酥麻。

他猛然惊醒，睁开眼，天尚未亮透，窗外只浮着一层浓雾。

他的额头狂冒着薄汗，胸膛剧烈起伏，喉咙干燥发烫。他低头一看——被子底下的尴尬反应，简直无从否认。

他狠狠摀住脸，骂了一句：「靠……！」

他一个翻身下床，踉跄冲进浴室，大开冷水往脸上扑，手撑着洗手台，却发现指尖还在颤抖。

「怎么会梦到这种东西？！」他喃喃低语，额头抵着镜面，望着镜子里那张写满错乱与不安的脸。

他一直都是直男，不但直，还偏爱丰盈的美人——就昨天，他还要小枫帮他追老板的女儿。怎么现在却梦见……梦见那个秀气脸蛋，还坐在他腿上？

他使劲搓着脸，好像要把梦境揉碎。但那梦太真，那眼神太近，近到他无所遁逃。

「不对……这不对……」小志从未如此混乱害怕，感觉内心某块柔软的地方，正在悄悄松动。

他捧着脸，愣在镜子前许久，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