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秋风呜呜作响,像是在为这位年轻少帅的失算而叹息。
吴铁城夫妇看着失魂落魄的张小六,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悄然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一次,他们得等着少帅来求他们。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小六会主动的!
坐在椅子上张小六,久久没有动弹,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直到窗外的风卷起窗帘,拍在窗棂上发出 “啪嗒” 声响,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吴铁城夫妇早已不见踪影。
“他们…… 真的走了?” 张小六喃喃自语。
吴铁城夫妇来东北这么久,从来不会如此失礼的。
看来,这一切应该是真的。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猛地站起身,却因腿脚发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
慌了,他是真的慌了。
之前的愤怒、质疑,尽数化为乌有,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慌乱与不安。
他年轻气盛,接手东北军不过两年。
一心想要向所有人证明,接受新式教育的他,要比自己那个马匪出身的父亲还要强。
可此刻,他的心智彻底乱了,不由自主地往最坏的方向想。
豫军出兵帮助南京打赢了联军后,必然会得到南京的全力扶持,实力也会日益壮大。
到时候,东北军就会被彻底边缘化,困在东北这一亩三分地,永无出头之日。
而且,关外还有秋田恶犬和西伯利亚巨熊在觊觎东北。
中东路的惨痛教训,让他宁愿跟中央军开战,也不愿意面对这两头畜生。
一旦这两方开始蚕食东北,那他眼下的一切,恐怕都会化为泡影。
如今老派将领们一个个年事已高,锐气已失,靠他们能抵挡主这两头畜生吗?
到时候,自己这个少帅的位置,能不能坐稳都难说了……
况且,不出兵,那到手的好处没了不说,以后还会受到南京的记恨。
一个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撕扯着,脸上满是痛苦与焦灼。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以前,他总看不上父亲的决断。
如今,等他坐到这个位置上,才明白父亲是多么的不易。
“不行,我不能被豫军横插一杠子!” 张小六猛地松开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转身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副官喊道:“给我备车!不,等等!”
话到嘴边,他又顿住了。
现在去找吴铁城夫妇,岂不是显得自己急不可耐?再等等!
于是,张小六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副官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整整一个下午,除了副官偶尔端着一个盛放注射器的铁盘进出之外,办公室的门都紧闭着。
兴奋、颓废、恐惧,充斥着他的脑袋。
躺靠在椅子上的他,时而焦躁发狂,时而低吼不已。
他反复权衡着利弊,脑海中天人交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办公室内变得昏暗起来。
张小六起身来到窗前,望着沈阳城的轮廓,心中的挣扎渐渐平息。
今天是十二号,一切还不晚,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要争!就算是逼,也要让老派们同意出兵!”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暗暗下定决心。
当即,走到门口,一把推开门,对副官下令道:“立刻备一份厚礼,去吴铁城夫妇的住处。”
“就说,我和夫人今晚要在帅府设家宴,为他们夫妇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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