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之乱 八十九、军令如山?傻瓜才全听!(1 / 2)

“震惊!继况龙津之后平江新任市长竟然是他!”

“苏家!传承千年的古老世家!历史悠久的摄政王府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君子温润如玉,他本不问世事,谁知天降大任于他,一个即将手握权柄的男人——苏家苏玉明!”

“他曾是况龙津手下败将,如今况龙津远走安西,他却卷土重来!”

……

平江城内,类似的标题在每一个光幕与新闻终端上跳动,距离“海棠高中虫洞事件”那个黑色星期五已过去整整一月,“况龙津的处罚决定”经由吏部官网,早已通报全国。

无数人为之扼腕,况家手握的一副王牌,竟被况龙津打到如此境地。想当初况枭何等天骄人物,年纪轻轻便跻身内阁,其威势煊赫,就连传承如旧时代摄政王族般的苏家,也因忌惮其锋芒而主动让出平江这片封地。

谁能料到,数十年风水流转,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况家,竟在旦夕之间分崩离析,眼看就要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除非家族能再出一位内阁大臣,或是一位第一序列的至强者,否则终将泯然众人,与那些二三流的世家再无分别。

街头巷尾的茶馆里,好事者们议论纷纷。

有人说,衰亡的预兆,或许从那位被寄予厚望的江东才俊觉醒了生活系灵文【蚕马】时,便已注定。一个以权与力立足的家族,继承人却觉醒了纺织刺绣的能力,这本身就是个笑话。

也有人说,征兆出现得更早,从况龙津的力量停滞在八级整整十六年未能寸进时,败象就已显露。

更有迷信者言之凿凿,称一切不幸的根源,早在况枭将主家从建康迁至平江的那一刻,便已埋下。

建康是何等所在?

钟山龙蟠,石头虎踞,六朝金粉之地,七千年文明,两千六百年城史,五百年都城之运,风水气运冠绝天下,是名副其实的帝王之宅。

况枭当年是疯了才会舍弃那样的祖地,将家族根基迁到平江来!?

当然,无论外界如何评说,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况家即便跌落至此,也远未到任人拿捏的地步。况龙津与况彦清尚在,一位八级灵能者,一位六级灵能者,放眼当世强者之林,依旧是举足轻重的力量。有他们二人在,况家就依然有燃起复兴之火的希望!

更何况,那位不世出的英杰况枭还未离世,虽已年迈,但无人知晓他是否尚能饭。

……

十二月的某日,外界风雨飘摇,金鸡湖畔的况家庄园门口却是一片肃穆。况家众人齐聚于此,为即将踏上军旅生涯的况亭栖送行。

“亭栖啊,到了军队,千万记得收敛你的少爷脾气,不要跟前辈顶撞,凡事要踏实,要勤恳。你要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了,若是从前,他们或许会看在家里的面子上给你几分好脸色,可现在……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去争了!”

赵云晓的泪水早已濡湿了衣襟,声音破碎不成调。况妙丽在一旁搀着她的手臂,眼眶亦是红的,但她素来不愿将情绪挂在脸上,声线依旧带着几分不着调的沙哑,喉头却有些发紧。她看着眼前剃了板寸,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与从前判若两人的况亭栖,开口说道。

“小子,你能做这个决定,真的很了不起,姐佩服你。记住了,进了军队,别给况家丢人,也别给你姐我丢脸。必须拿个优秀士兵回来,最好再挣个三等功,让那些看我们笑话的人都好好瞧瞧,我们况家的子弟是何等模样!”

她说着,对况亭栖比出一个大拇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与骄傲。

“大哥!”

旁边的小丫头鼻子一抽一抽的,带着哭腔问,“你这一走,要多久才能回来呀?我会想你的!”

看着眼前一张张写满不舍的面孔,况亭栖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上前,挨个给了她们一个用力的拥抱。

而后,他退回原位,扯出一个标志性的开朗笑容,朝众人挥了挥手臂,“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是去当兵,又不是去送死。我打听过了,义务兵服役期间没有假期。但只要两年,等我转成一级士官,就有假了。就两年,很快的!”

话虽如此,他的声调也不自觉地变得艰涩。

两年。若这是一本小说,只需“弹指一挥间”五个字,作者笔锋一转,便能直接跳到两年之后。可于他况亭栖而言,这两年却是七百多个日夜,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亲身体验,其中的苦痛、悲伤、欢笑、哀愁,远非那五个字可以概括。小说果然是美好的,它缩略了成长所需的漫长煎熬,直接将斗转星移后的变化呈现给你。

“时间差不多了,上车。”

车窗无声降下,露出况彦清那张冷峻如玉的面庞。

今日也是他前往魔都赴任的日子,两人恰好顺路,况彦清便开车送他一程。

“好了,都别哭了,开心点,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土特产!”况亭栖胡乱抹去眼角的湿润,转身大步跨上车。

黑色的轿车平稳驶离,他望着后视镜里,众人不停挥手作别的身影越来越小,心中满是不舍。

“习惯就好。”

况彦清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语气平淡,“当年你父亲可没你这么多愁善感。他走的时候,头也没回,很潇洒,很酷,也很无情。”

“他也当过兵?”况亭栖用力吸了下鼻子,好奇地转过头。

“没有。”况彦清摇头,“他嫌当兵没意思,不自由。高中一毕业就去了日本,嚷嚷着要当个现代浪人。后来又去了伦敦,你奶奶以前就住在那。再之后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些,他在全世界到处跑,好不快活,也好不寂寞。处处留情,也处处无情。”

“爸年轻时那么叛逆吗?”况亭栖有些错愕,三叔口中的父亲,与他印象里那个刻板固执的中年男人,形象全然对不上号。

“叛逆?”况彦清咀嚼着这个词,而后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我们那一代人,骨子里都有些叛逆,厌恶规矩,讨厌条条框框的束缚。你父亲是其中的典型。还有你二叔,就是那个现在天天坐在办公室里,肚子比孕妇还大的家伙,年轻时也是立志要成为新世纪间谍之王的男人。”

“二叔?间谍之王?”况亭栖觉得这两个形象的差异更大。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这个曾经立志要当一辈子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的人,如今不也像脑子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主动报名参了军。将来,那些堂弟堂妹们,又会如何向他们的孩子介绍自己这位“浪子回头”的叔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