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内,腐烂与绝望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充斥在鬼子的鼻子里面,
日军第三十七师团的指挥部里,黑田修一大佐的军靴在地板上来回踱步。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起皮。
“冈村司令官的命令是死守。”
一名年轻的参谋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黑田修一猛地停住脚步,转身盯着那名参谋。
“死守?用什么守?”
“用空瘪的肚皮,还是用被粪水泡烂的意志?”
他抓起桌上一个空水壶,狠狠砸在墙上。
“士兵们已经三天,没有吃到一粒完整的米了!”
“喝的水里都带着屎味!”
“他们现在不是帝国的士兵,是一群在茅坑里等死的蛆虫!”
黑田修一的胸口剧烈起伏,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城西的方向。
“西边,八路军的包围圈最薄弱。”
“那里有山林,有溪流。”
“那里有干净的空气,或许还有能果腹的野物。”
另一名年长的少佐起身,脸上带着犹豫。
“大佐阁下,这是违抗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
“我们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黑田修一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嘶哑难听。
“军事法庭?我们首先要能活到那个时候。”
“你们谁愿意继续待在这座坟墓里,我绝不阻拦。”
他拔出指挥刀,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寒光。
“愿意跟我杀出一条活路的,现在就去集结部队!”
指挥部里一片沉默,军官们互相交换着眼神。
几秒钟后,那名年长的少佐第一个低下头。
“哈依!”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哈依!”
“哈依!”
在恶臭与饥饿的双重逼迫下,对生存的渴望最终压倒了军人天职。
……
城西的预设阵地上,贾栩正用镜片反射阳光,观察着太原城的动静。
李云龙靠在一棵大树下,嘴里叼着根草茎,眯着眼睛假寐。
“参谋长,你就算把镜子照出火星来,鬼子也不敢出来。”
他吐掉嘴里的草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冈村宁次那老鬼子滑头的很,肯定会让这帮炮灰死守到底。”
贾栩没有回头,只是调整了一下镜片的角度。
“团长,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何况是人。”
“有时候生理上的折磨,比子弹更能摧毁一支军队。”
他话音刚落,城西方向的城门,发出了沉重的吱呀声。
李云龙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抓起望远镜。
镜片里,一队队日军士兵正弯着腰,小心的从城门涌出。
“嘿!还真让你给说着了!”
李云龙兴奋的搓着手,“这帮孙子,终于肯挪窝了!”
他转身就要去下令开火,却被贾栩抬手拦住。
“不急,放近了打。”
贾栩放下镜片,语气平静。
“这个距离,正好让他们尝尝咱们的新家伙。”
黑田修一带着他的部队,小心的向西边小路移动。
片刻不到,他们终于走出了窒息的区域,踏上了一片开阔地。
黑田大佐停下脚步,他迫不及待扯下防毒面具,张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那股清冽的空气灌入肺中,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逃出生天的感觉是如此真实。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们有样学样,纷纷摘下面具,贪婪的呼吸着。
紧绷了数日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得到片刻松弛。
就在日军大半个先头部队,进入一片口袋型的开阔地时。
对面的山坡上,突然有几块巨大的帆布被扯了下来。
帆布后面,露出了十几个黑乎乎的大家伙。
山坡上,王承柱正抱着一个巨大的炸药包,费力的往一个汽油桶里塞。
那炸药包是用好几捆烈性炸药捆扎而成,重量超过十公斤。
在塞进去前,他还按照参谋长的嘱咐,将一包灰色粉末均匀撒在炸药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