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古镇的街道上,陆红豆看着两旁挂着红灯笼、实际上全在卖义乌批发小商品的店铺,以及满大街震耳欲聋的抖音神曲《我在云省等你》,整个人都裂开了。
到处都是穿着租来的廉价民族服饰、浓妆艳抹拉客拍照的所谓“导游”。
路边的过桥米线标价98元一套,端上来全是味精汤。
张雪倒是很淡定,她依旧背着那个长条形的琴盒(里面装着黑金古刀),冷冷地看着周围嘈杂的人群。
这种充满了铜臭味和虚假繁荣的地方,虽然让她厌烦,但至少……很安全。
没有机关,没有毒气,只有想宰客的奸商。
“这也太无聊了。”
两人找了一家稍微偏僻一点的路边摊坐下,点了一壶酸角汁。
陆红豆翻看着相机里刚拍的照片,虽然张雪的颜值撑起了画面,但背景那种廉价的商业感怎么也修不掉。
“一点有故事的感觉都没有,全是塑料味。”陆红豆抱怨道:“早知道还不如在刚才那个酒店里睡觉。”
“两位姑娘,也是觉得这儿没意思吧?”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摆地摊卖银饰的老婆婆突然插了话。
那婆婆看起来年纪很大了,满脸的皱纹像老树皮一样,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土布衣裳,和周围那些鲜艳的“戏服”格格不入。
她面前的布上,摆着几个发黑的银镯子和一些奇怪的骨制饰品。
张雪的目光落在那几个银镯子上,眼神微微一动。
那是老银,而且上面刻的纹路不是那种机器压出来的吉祥图案,而是一种类似蝌蚪文的古老图腾。
“婆婆,这镯子怎么卖?”张雪拿起一个,入手沉甸甸的。
“这个不卖,这是自家戴的。”婆婆笑了笑,露出一口残缺发黑的牙齿,“姑娘是个识货人。我看你这双手……”
婆婆浑浊的眼睛盯着张雪满是老茧的手指,意味深长地说:“摸过不少‘土里的东西’吧?”
陆红豆心里一惊,刚想说什么,被张雪按住了。
“婆婆好眼力。”张雪不动声色,“您刚才说这儿没意思,那是哪里有意思?”
婆婆眯起眼睛,指了指远处那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大山深处。
“这儿啊,都是给外地人看的热闹。真要想看点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得往里走。离这儿十八公里的山沟沟里,有个寨子叫‘祖玛村’。那是我老家,路不好走,车进不去,所以没被那些大老板霍霍。那儿才有真正的民俗,真正的老酒。”
“祖玛村?”陆红豆好奇地问,“这名字什么意思?像游戏名。”
婆婆呵呵一笑,声音有些沙哑:“那是土话。在我们那儿,‘祖玛’就是‘源头’的意思,也有人说是……‘母亲’。”
听到“母亲”两个字,张雪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归墟里那个恐怖的“母神”,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尚未消散。
但她看着远处那片苍翠欲滴的原始森林,那种对未知的好奇,以及想要逃离眼前这片喧嚣的渴望,还是占了上风。
“那里清静吗?”张雪问。
“清静,清静得很。除了鸟叫,啥也没有。”婆婆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村民也好客,要是你们去了,我让我侄子给你们杀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