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章、最高礼遇人头酒 上(2 / 2)

湿闷的草原上,寒风乍起,塔狼瓦的骑兵终于开始进攻了,潮水般奔涌的马队,沿着驮马踩踏出的道路,在连连号角声中蜂拥而上。

“哇呀呀,”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鞑子骑兵,手里挥舞着弯刀、圆盾、狼牙棒,兴奋地嘶吼着不断加快马速,对面低矮的山丘只要一鼓作气,马蹄就能踩将上去。

此战缴获各家自凭本事,发动前塔狼瓦传下来的命令,足以让这些各部落组成的大队,开心的大笑了,哪里还不鼓着劲地往前冲。

当然,在他们身后,塔狼瓦带着七千嫡系骑兵压阵,让这些打头阵的各部落头领,没了暂避风头的小算盘,临阵懈怠可是要被砍头抄族的。

紧跟在冲锋马队后面的,是塔狼瓦的五百火/枪兵,他们举着三尺高的木盾,尽量缩了身子伏在马背上,脖子上盘着的火绳丝丝冒着青烟。

对于骑兵来说,五里左右的路程,不过是半袋烟的功夫,当山丘下雷区里爆出零星的轰响时,鞑子骑兵的潮水已然冲到了第一道水沟前。

远处那五门火炮停止了鸣响,王虎、秦石头也看清了对面鞑子的模样,扣动了手里的火/枪。

“彭、彭、碰碰,”火/枪声、猎枪声接连响起,枪榴弹划出道道弧线,但令萧夜揪心的是,下面战壕里一千五百多的军士,竟然打不出几轮整齐的排枪。

虽然夜枭旗队的军士,不时打出一片枪榴弹,但对于高速机动的骑兵,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炸伤几个、十几个于事无补。

“突突、突突突突,”身边不远处,两挺重机枪也开始断断续续的射击,往日里流畅的火力,今天就像是得了感冒的老头,磕磕巴巴直让人上火。

该死的雨天,该死的潮气,眼看着对面闯过雷区的鞑子马队,纷纷跳过了水沟,萧夜取下背上的步枪,向前一摆手;紧随在萧夜身后的杨十八,立马扯着嗓子大吼。

“亲卫队、侍卫队,步枪准备,”

第二道战壕里,举着步枪的亲卫、侍卫,纵身跳上战壕,单膝跪地伸出了手里的步枪,哗啦啦子弹上膛声响成一片;这里距离下面战壕有百步左右,步枪支援也只能打靠近的鞑子。

“呜、轰、轰,”郝永良的炮队开始射击了,四门雷击炮飞快地打出了急速射,却不能阻止对面红了眼的鞑子骑兵。

八千一拥而上的鞑子骑兵,散开来那是铺天盖地,就算是一枪打倒一个,一炮轰掉俩个,快速突击的鞑子如同水银泄地般丝毫没有停滞,被炸出一块缺口,很快就会被后面的骑兵填上。

踏过地上同伴的尸体,眼珠子猩红的鞑子兵们,轰隆隆开始越过第二道水沟。

“呯呯、呯呯,”山丘上步枪声连串爆响,杜丁的战兵营随即也加入了开火的行列,但是一天一夜的雨水,让受了潮的纸弹壳,五发里就有一枚成了哑弹,一个个涨红了脸堂的军士,忙不失迭地举枪退弹,阵地上乱成了一团。

“轰轰、轰轰轰,”雨点般砸出的震天雷,加上步枪火力的支援,终于让鞑子骑兵的攻势一滞,轰然倒地的骑兵、战马,层层叠叠栽倒在水沟两侧。

但随后鞑子大队里冲上来的一片三眼火铳,让萧夜惊得目瞪口呆。

“彭、彭彭,”密集的轰鸣声爆响,三眼火铳几乎同时爆响,掀起了阵阵灰白色的硝烟,更多的鞑子骑兵趁势冲过硝烟弥漫的水沟附近,一支支利箭雨点般抛射向了战壕上方,哇呀呀地吼叫声就在耳畔厉吼。

三眼火铳是打击面目标的上好良器,横扫扑面的弹雨,接连就是三波劈头盖脸砸了过来,上半身露出战壕的军士们,根本没时间躲避,顿时打得战壕里哀嚎声惨叫声一片,王虎、秦石头的军士,直接就被放翻了五十几个,捂着面孔栽倒在战壕里翻滚。

又是劈头盖脸砸下来的箭支,更是令战壕里的军士蜷缩了身子,任由生锈的箭头射穿了肩膀、背部。

悍不畏死的鞑子骑兵犹如阵阵汹涌的潮水,纵马挥刀间,即将淹没山丘脚下那第道一片狼藉的战壕。

王虎和亲石头的两支战队,竟然抵挡不住鞑子的一个冲击,眼看着鞑子骑兵的铁蹄、弯刀就踩砍在头上了,心急如焚的萧夜,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步枪,一把拉过身边的杨十八,“去,带亲卫队给老子杀过去,接应他们撤回来,”

步枪打得啪啪直响的杨十八,毫不犹豫地丢下手里的家伙,一把拽出了腰里的盒子炮,头也不回地大吼一声,“亲卫队,大人有令,跟我杀,”

“杀,”两百早就蠢蠢欲动的亲卫们,放下手里的步枪,举着盒子炮、短火铳窜下了山丘,气势如狂地扑向了那道战壕。

“大人,”几个站在萧夜身边的侍卫,连带大牛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萧夜,眼见萧夜一摆手,顿时大喜,欢快地一窝蜂跳出战壕,几个跳跃就追上了那帮亲卫,远远地就抛出了震天雷。

此时山丘脚下的战壕里,王虎和秦石头带着一众护卫,已经和鞑子面对面搏杀在了一起,太多涌上来的鞑子骑兵,让火/枪没了用武之地,只有短火铳不时响起。

当然,鞑子的角弓也没了作用,弯刀、狼牙棒成了最为犀利的武器。

“当、当,”举着火/枪抵挡了两下鞑子的弯刀,一个精瘦的军士被撞倒在地,趁机顺过火/枪,枪口对着马上的鞑子扣动了扳机,但关键时刻打不响的火/枪,还不如一根木棍。

“哈哈,”怪笑狰狞的鞑子骑兵,恶狠狠地一扫弯刀,斜斜砍过的利刃,即将砍在军士脖颈上时,嗖,一杆短小的弩箭,扎在了他的面门上。

临时配给军士的连发军弩,还有为数众多的短火铳,在和鞑子短兵相搏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源源不断的鞑子骑兵,很快就压垮了这一千多顽抗的步兵。

“轰、轰”“呯呯、呯呯呯,”连串脆响的盒子炮声,在鞑子身后爆炸的震天雷,让浑身是血的王虎精神一振,而举着震天雷要拼命的秦石头,也松开了火绳,带着军士们退向山丘。

“突突、突突突突,”“轰、轰轰,”在雷击炮和重机枪的支援下,冲杀过来的亲卫队、侍卫队,一番冲杀后,接应了退下来的王虎、秦石头,缓缓后撤到了山丘中部的战壕里。

眼见得战马无法快速冲上山丘,对面火器实在猛烈,鞑子丢下无数的死尸,狼狈放弃了继续攻击,远远退出了雷击炮的射程。

狼狈撤回的王虎战兵营、夜枭旗队,虽然什长以上的军官有着防护衣保护,但是一番清点下来,萧夜愕然发现,这短短的接触战,竟然让他损失了两个百夫长,十几个精干的什长,军士伤亡达三百余人。

“这他妈打的是屁的仗,”气急败坏的萧夜,跑到郝永良那里,指着这个百夫长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喝骂了一顿,无奈重机枪养护不良,一知半解的郝永良,只能低着脑袋被骂个半死。

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仓促间,雷击炮打得也大多偏了目标,郝永良惭愧的无地自容。

在王梓良的劝慰下,知道责任不在郝永良的萧夜,只能让医护兵和顾家郎中,尽力救治伤员,死者送到山丘后面临时安置。

“放弃下面的战壕,全部兵力据守这道战壕,”无奈的萧夜,下达了集中兵力的军令,杜丁手下的军士,再一次操起军铲,开始扩大战壕的宽度。

这个挖掘在山丘缓坡上战壕,成了萧夜对抗鞑子骑兵的唯一依靠,撤退是不用想了,草原上和鞑子比脚程那是找死。

拉耐尔特那里,在阿蛮、楔赫哈山两千骑兵戒备的注视下,三千鞑子骑兵左冲右突,就是不踏入那片必经之地,稍微靠近山丘多点就能听见后面短促的号角声,把憋着一股劲的鞑子召唤了回去。

望远镜里,拉耐尔特看见山丘正北面,区区千把号步兵,就能把无边无际的大股的骑兵,逼得暂时退却,更是坚定了佯攻的决心,哪怕是和塔狼瓦翻脸成仇,他也不会拿身家性命去送死。

至于血盟,盟誓里可没约定,他何时会全力进攻,当一个渔夫他愿意,当一个傻乎乎的鸟鹤万万不能干的。

晌午,休整过后的鞑子骑兵,又一次鼓噪着散开了战线,在火炮一轮长达两个时辰的轰击后,分成两个巨大的箭头再次扑向了那不知名的山丘。

塔狼瓦可是看清了,有了啦耐尔特牵制侧翼的骑兵,自己上一轮攻击,盖伦部落的骑兵竟然没有杀出来掩护,那就值得继续攻击了。

尽管一次突击就折损了八百多骑兵,但那是附属部落的骑兵,他的嫡系骑兵毫发无损,就干脆地攻到了山丘脚下,迫使盖伦部落放弃了山丘脚下的那道沟。

兵力数量上的压倒优势,令塔狼瓦自信满满,遂把拉乃尔特忘在了脑后。

五百火铳兵伤损不大,这次还是他手里的一把尖刀,可惜了拉耐尔特那家伙的火/枪兵,否则聚拢在一起,说不得上午就打到了山丘顶上。

呜呜,战争的号角声凄厉,试探出了萧夜实力的塔狼瓦,这一次大军齐出,上万匹战马奔腾在广阔的草原上,马蹄踩碎了野草间不起眼的藤草。

这一次,塔狼瓦除了身边的一百亲卫,派出了全部兵力,他就不信了,小小一个屁大点的部落,能抵御得了洪水般杀将过去的巨浪,螳螂挡车的悲剧他见的多了。

骑在高头战马上,扭脸,塔狼瓦看见营地右侧的那些留守骑兵,顿时心情大坏,“来人,把那些骑兵集中起来,本万夫长要带着他们亲自冲杀,誓要那山丘上堆砌一座京观以儆效尤,”

这里是他的地盘,还需要留后手吗?塔狼瓦嗤之以鼻。

被萧夜骂的狗血淋头的郝永良,这时可是发了狠,中午休整时不吃不喝,亲自监督着军士把弹链上的每一发子弹,用干布擦干净,重机枪的各部位反复刷了菜油,机簧拉了一遍又一遍,保证击发顺畅。

从后勤队调上来的青壮们,也把一箱箱炮弹打开,每一发炮弹仔细擦干净了,在战壕里摆出长长一溜。雷击炮底座支架下,搬来了大块的青石片夯实在松软的泥土上。

后勤队马车上备用的十把步枪,也尽数发给了夜枭旗队,和亲卫队、侍卫队组成了一个三百一十人的大队,主要防御正面五百步范围内鞑子骑兵的突击。

战壕里,两个战兵营的军士按照百人队龟缩兵力,以两段射分成了四大块八个方队,就等着鞑子再次攻击了。

领教了鞑子骑兵冲击的威力,军士们原先自傲的心态不翼而飞,整军待战之际,每人检查了自己的牛皮弹匣,挑出受潮的弹丸,军弩、震天雷就放在顺手的地方,擦拭了火/枪装弹。

滴滴、滴滴,尖利的铜笛声回荡在山丘上下,瞭望哨再次发出了急切的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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