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师，难道你觉得可以牺牲年轻人？”

“当然可以。”杜兰说道。

“你这样也算是老师吗？”五条悟不满地说道，虽然隔着眼罩，也能释放不满的眼神。

杜兰笑道：“很多地方会向山神、水神祭祀童男童女，来求取风调雨顺。如果真的能风调雨顺，这些牺牲在大部分人看来是完全合理的。甚至可以说祭祀童男童女换取风调雨顺，简直太划算了。你想想要确保一个区域风调雨水，需要多少人力物力的投入，需要修建多少水库、沟渠、大坝？在修建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会流血流汗？现在只需要一年献祭一对童男童女，这性价比不要太好。”

“一派胡言。”五条悟怒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先不要急。你要先了解大家需求什么，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你说他们想不想风调雨顺？”

“肯定想。”

“那祭祀童男童女能风调雨顺，又有什么错？”

“因为他们轻视了年轻人的生命，年轻人凭什么要为他们的风调雨顺牺牲自己？年轻人也想好好活下去，看看大海、看看高原、去寻找诗和远方。他们不应该成为邪恶野心的牺牲品。”五条悟说道。

“那如果虎杖得到所有宿傩碎片，最终复活宿傩，大开杀戒，让成千上万人为宿傩陪葬就不邪恶了？”杜兰问道：“他们的牺牲，不只是保护了邪恶的大人，也保护了自己的同龄人。他们牺牲了自己看海的机会，保护了更多同龄人看海的机会。这么一想，他们不是为大人牺牲的，也是为天真浪漫的孩子牺牲。”

五条悟郁闷了，如果说少年人是为邪恶的大人牺牲，很丑陋。但如果是为了同龄人牺牲，好像也是无可奈何。

“这就是你的问题。”杜兰说道：“你不满，认为元老会不应该牺牲年轻人。但元老会不是为了牺牲年轻人而牺牲年轻人，他们是通过牺牲保护世界。只要这个基础没有动摇，你的反抗毫无意义。”

“我知道就算杀了元老会的老头，一切也不会改变。其他人也会去牺牲年轻人，所以我才成为了老师，教导年轻人强大自己，对抗命运。”五条悟说道。

“如果年轻人足够强大，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确实就不用牺牲了。但问题是这么多大家族，这么多咒术师，为什么最后选择了牺牲年轻人这个选项？”杜兰说道。

“因为那些老东西都是愚昧、自私的混蛋。”五条悟说道。

杜兰听了连连摇头。

“我有说错吗？”

“没错，他们都是混蛋。那你能让他们不那么混蛋吗？”

五条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说道：“我不止一次威胁过元老会，但他们从来不当一回事。”

“威胁是没用的，没有他们，咒术师连活动经费都没有。大家族虽然不当人，但保护政要、商人，获得经费。部分经费被他们消费掉，部分经费拿来维持学校。但你看看学校的情况，学生少的可怜，人手严重不足。你应该逼迫他们拿更多钱出来培养人才。然后普通人接受咒术师的保护，是不出钱的，所以凡人的政要、商人也得给更多钱维持咒术世界。你要考虑的不是年轻人的牺牲，而是钱从哪里来。”

“？？”五条悟傻眼，只觉得杜兰是因为人类对金钱的诅咒而诞生的咒灵，哪里像老师，简直像个市侩的小摊贩。

保护世界这么伟大的事情，到了他嘴里成了‘钱从哪来’这么庸俗、低劣的结论。

“这是保护世界，是金钱能衡量的吗？保护世界，没钱就不保护了吗？难道没钱，就看着世界被毁灭吗？”五条悟感觉自己和杜兰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是为理想牺牲的斗士，而杜兰就是个混蛋。

“你看你又急。”杜兰说道：“你和夏油杰的经历，我都知道。你们不希望牺牲年轻人，我也理解。但你们不能既要、又要、还要。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