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诏呈于堂前,新帝注目扫过,只觉窦婴这一份与自己所获得的那份除了开头有所区别,涉及的机要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在肯定这份遗诏的真实时,新帝也只能让宦官宣读。
“朕甚忧之朝堂,愚而不明,未达其咎,特许窦婴为丞相辅助后继,维序清明,言及重点所涉皆需小心在意……”
宦官念了开头,眼皮一跳时嘴唇微动而不敢再念下去,而是偷偷看了新帝一眼。
“念!”
“兹有女子王娡……”
宣读的宦官硬顶着头皮念诵,涉及景帝时期诸多文武百官与宫廷内部人员一一宣读,引得朝堂诸臣人人色变。
这份密诏不仅仅涉及皇太后,过往的三公九卿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又涉及了诸侯王丑事,哪怕平阳侯这种少有露面的侯爵也涉入其中。
泱泱朝廷,高官尽数覆没,而涉及信臣、宠臣不乏上榜,名单涉及人数几乎占了原朝廷的八成。
“朝堂要清君侧,要募新臣,要除掉这些两面派,他们既吃着我们大汉的粮,还吃里扒外胳膊外拐,这绝对不可以原谅”窦婴吐血道:“我身体病患时日无多,不妄念丞相职位,只望朝堂清明,我大汉王朝可以千年不绝!”
“这……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种来头,魏其侯,你这是污蔑呀!”
田蚡大叫,一时清楚了自己与窦婴往年交好,而这些年则是关系紧张的原因。
他原以为是自己升任了丞相导致窦婴嫉妒,没想到自己被景帝的遗诏所牵扯,才让窦婴起了敌意。
但田蚡压根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后台,若他有这种后台,他早一些年何至于寄人篱下屡屡讨好他人。
“你们仙庭人最擅长伪装,你就是用刻苦的行为蒙蔽了我等,若非陛下指出,我还不清楚你的真面目!”
窦婴心中一横,只觉现在不失为打击这些逆贼的良机。
虽说他身体染了病症,但他很清楚皇太后受了重创,田蚡也是重病之身。
剔除了这两个为首者,而诸多老臣或死或衰老。
只要杀伐干脆,窦婴觉得朝堂有整顿良好的可能。
他大声谏言,又提及让新帝速战速决,坚决不能让这些人装无辜蒙混过关。
“魏其侯所说未必不是理,朕正要大肆宣告天下朝廷需要募臣,只要有能力必然可以获得重用!”
新帝点头应下,但他对窦婴所说的肃清余孽避而不谈。
这种肃清会查到皇太后身上,皇太后倒了,田蚡就倒了。
在皇太后的事情上,景帝无疑有误判,身份的判断没出错,但景帝不曾料想到皇太后同样是被钳制,又摆脱了钳制。
而皇太后也经历了马邑一战的考验,新帝心中不疑皇太后。
而更大的麻烦在于皇太后身份不正,这也会导致新帝身份发生争议。
若有什么诸侯王自恃正统,从而掀起波澜,导致维护正统派系的人员分割,这会引导出难于收拾的麻烦。
新帝一口牙几乎咬碎,只觉忠臣窦婴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
臣子忠心是一件好事,但新帝发觉太忠心了未必全是好事,十余年下来依旧尽忠恪守的窦婴搞出来的破坏让他难于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