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炬恶狠狠的看着斛思椿,怒道:
“这些人当街呼号,说了甚!”
元宝炬有心想要恶心一下斛思椿,可对方却不为所动。
“群獠呓语,有何可言!”
“哼!”
元宝炬冷哼了一声,挥了挥袖子,想要展示那并不存在的威严。
斛思椿看起来并不好,咳嗽了几声,身躯微微晃动。
高澄上前欲搀扶,斛思椿却是一笑。
“子惠,让我与陛下待一会儿。”
高澄自然清楚,元宝炬不欲就范,这事僵在这里,很难办。
稍不留神,就是以臣逼君,传出去不好听。
斛思椿让高澄出去,显然卖了他一份人情。
“丞相,在下告辞!”
高澄离开后,斛思椿止住了咳嗽声,看着元宝炬。
“陛下,臣旧病复发,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元宝炬一时弄不清楚斛思椿想要说什么,不曾回答,可斛思椿下一句,却让元宝炬心中动摇。
“可陛下的日子还长!”
这一句话,并没有斛思椿以往那般咄咄逼人,反而像是长辈对于晚辈的规劝。
“丞相,想要说甚?”
“陛下是昏君,臣是奸臣,有些事,便在我们这昏君奸臣处打住,岂不更好!”
这位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是摇摇欲坠的男子,也难得说了几句真心话。
元宝炬眯着眼睛,盯着斛思椿,反问道:
“你是奸臣,朕是昏君么?”
“不昏,如何能将这十数万人都发配边郡?”
元宝炬听了,笑了起来,笑的很是凄楚。
“朕看不出来,你竟忠心至此。”
斛思椿拱手道:
“我等只是台上的伶人,该如何,我等说了不算。”
元宝炬嘴角上还残留着几分笑意,可脸上却生出愁苦。悲喜加交,让元宝炬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诡异。
“你对朕说这些,意欲何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说完,斛思椿并不再张口,静静等待着。
元宝炬看着那两份奏疏,最终,还是拿出了印玺,盖了上去。
……
“阿爷,抓人了!”
卢文伟听着自己儿子卢怀道的话语,斥了一声。
“回去睡觉!”
卢怀道没有想到,卢文伟是这个反应。
“可阿爷,我们范阳卢氏之人也……”
“那又如何?”
卢文伟此时,显然比平日里要失态,没有了那份临危不惧的淡然。
“我们难道见死不救么?”
“救,如何救?”
卢文伟反问了一声。他没有想到,李爽下手比他想的还要更狠。
“你还活着,我还活着,还要如何!”
卢怀道听了这话,脸色苍白至极,不知道该说什么,失神的离开了。
夜晚,空寂的书房之中,只剩下了卢文伟一个人。
这里坊之中,还隐隐传来了呼喊声与求饶声。
卢文伟闭上了眼睛,不想要理会,耳边却萦绕不去。
暗夜之中,卢文伟心中血气翻涌,咒骂道:
“李爽,你这个独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