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城。
朝会之后,元宝炬下达了禅位的诏书,送到了金镛宫中。
李爽对于这份诏书,却是兴致缺缺,看了一眼,便扔在了一旁。
“本王出身微寒,德行甚薄,岂能担负江山社稷,还请天子勿要疑虑!”
李爽说完,内宫之中的内侍愣了,待在原地,无所适从。
很显然,内侍对于这套流程很不熟悉。
侯景笑眯眯的将内侍请到了一旁,便在对方茫然时,道了一声。
滚!
内侍听了这话,连滚带爬的带着人离开了。
侯景返回了殿中,抱怨着。
“如今这皇宫之中如何都是这等人,元氏的社稷也该终了。”
李爽听了,问道:
“城中如何?”
“朝会散后,有些公卿见势不对,打算潜逃出城,为臣早些布下的人手擒住了。还有些人,则三五聚集在府中,大肆议论,诽谤大王!更有甚者,当街呼号,言等大王来杀。”
李爽一笑,道:
“看来是气得不轻。”
侯景脸上带着几分怒意,道:
“大王,臣带人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宰了!”
李爽挥了挥手,道:
“怎可无罪而诛!”
“那大王,该如何?”
“辽东新复,益南久失,当启禀天子,将这些朝臣调到辽东、越巂等地。天下之大,足够安置他们和他们的族人。”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似决定了这洛阳朝堂之上一众公卿的归属。
“诺!”
……
显阳殿。
月上梢头,平常这个时辰,元宝炬却早已经回后宫就寝了。
可这几日,他却一直宿在显阳殿中。
内侍带回的消息,坐在御座上的元宝炬却似失了神一般。
“三辞三让,料到了!”
嘴里呢喃着话语,元宝炬心中仿佛丢了什么一般。
毕竟,他在这椅子上已经坐了许多年了,如今,让他下来,心中的感受可想而知。
“陛下,丞相在外求见!”
高澄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外貌俊美的男子,如今顶替了元赞,接手了禁宫的防卫。
可元宝炬却是越看他越心烦。
“不见!”
元宝炬略带烦躁的话语说完,高澄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朕都说了,不见!”
高澄对此,面色如常,拱手道:
“丞相乃为三公,今夤夜前来,必有要事,陛下乃天下之君,如何能不见,岂不有负天下百姓。”
“你……”
元宝炬站了起来,怒视着高澄,便在此时,斛思椿却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不经宣召便进殿,可谓无礼至极。
“你们……”
可斛思椿却丝毫没有自觉,将袖子中的奏疏拿了出来。
“陛下,河南尹来报,多位公卿形态狷狂,当街呼号,有失官统,当贬谪州郡,以明朝廷威仪。”
气氛尴尬,内侍犹豫的上前,从斛思椿手中接过了奏疏。
还没有等元宝炬拿过来看,斛思椿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奏疏。
“陛下,卫府来报,多位公卿行迹鬼祟,潜行出城,必怀奸诈,为陛下安危计,当贬谪州郡,不使其为乱。”
元宝炬看着第一份递上来的奏疏,与其说是奏疏,不如说是一份长长的名单,足有数十个名字。
第二份则更长,足有上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