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成了一锅粥,那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谁还有闲功夫数人数啊!“
秃发隼邪冷眼看向拔力末,目光如炬:“拔力末,你还有何话说?”
拔力末怒不可遏。
他的族人死得不明不白,如今秃发隼邪急于找人顶罪,就要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你秃发部落势力强大,就能为所欲为了?
逼急了老子,我率领部落投奔你秃发部落的死对头叱罗部落去,到时看你能奈我何!
拔力末冷着脸道:“秃发大人执意怀疑我喽?”
“难道你不可疑吗?”
“丰安庄的人当时也在场,就不能是他们浑水摸鱼?”
杨灿厉声喝道:“姓拔的,你休要血口喷人!我的人无辜枉死,还没找你算账呢!”
“谁他娘的姓拔?”拔力末冲杨灿翻了个白眼儿。
被冷落一旁的豹爷不甘寂寞,又站出来刷存在感了。
“呃~咳!依我看,两位也不必再争执了。
我于家坐镇天水数百年,岂会自坏规矩?
拔力部落和我于家向来和睦,也断然不至于此。
其中蹊跷,想必是另有缘故。
两位远来是客,不如先到堡中歇息,饮一杯清茶,再从长计议。”
若有可能,拔力末当然不愿意与秃发部落结怨。
他长吁一口气,朗声道:“豹三爷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秃发大人,希望你的箭认准些,莫要射错了猎物!“
秃发隼邪冷笑道:“放心,火候会让牛骨和羊骨分开的。
有些人纵使手段再巧妙,真相也终将大白于天下。”
“哈哈,两位暂息雷霆之怒,请随我入堡。”
于骁豹听得拔力末一句“豹三爷的面子,我不能不给”,顿时红光满面。
他马上拿出平事儿大哥的架势,一手一个拉着二人往堡内便走。
“杨灿,还不快去安排客舍,招待贵客?”
豹三爷开始反客为主了。
“既然是三爷的客人,杨某自当安排。”
杨灿不卑不亢地应着,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庄中部曲无辜丧命。这笔账,杨某终要向拔力大人讨个公道的。”
他当着众部曲的面,将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这才引着三人往堡内行去。
此时,张云翊正与万泰悠然走在丰安庄内,那闲适的模样像是在游山玩水。
庄上百姓见了他,个个面露难色——问安不是,不问安也不是;避开不妥,上前搭话更不妥。
张云翊却始终从容自若,仿佛这些尴尬都与他无关。
想起那日,杨灿用张家其他人的性命,加上亲人背叛的痛苦,逼他做出了抉择:弑亲、投诚。
他都爽快答应了,因为这正是当时激愤欲狂的他最想做的事。
但,杨灿是在利用他,他不知道吗?
不,他心知肚明。
但这本就是他自己的意愿,是否被人利用还重要吗?
他自然也不会因此感激杨灿,没有人会感谢借刀杀人的那只手。
最想杀的人他已经手刃,接下来,自然轮到夺走他一切的杨灿了。
杨灿要他当咬人的狗,他应了;
杨灿命他让出丰安堡,他爽快服从了。
只因他对付杨灿的那招杀手锏,一直在盘外。
这个杀手锏,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山爷”。
多年来他配合山爷走山货,积累下了巨额财富,却始终不知山爷真面目。
但他深知山爷手眼通天、实力雄厚。
引虎驱狼之计,又岂是于阀主或者杨灿的专利?
他张云翊一样能用,而且他自信能玩得更好。
他定要兵不血刃地收回所失去的一切。
故而此时的张副庄主,心理素质强大得可怕。
他坦然面对村民或畏惧或轻蔑的目光,那淡定的模样,活像是来看别人家热闹的。
前方就是丰安堡,张云翊却忽然驻足,目光微凝。
路的另一端,一支商队正缓缓行来。
驼铃悠扬,仿佛在演奏一曲西域风情的小调。
二十余头骆驼和十几匹马组成的队伍,满载着箱笼包裹。
想必那里面装满了西域美玉、于阗毛毯、龟兹乐器,还有珍贵的异域香料。
丰安庄虽然不是通往天水的主干道,但也是一条可以通行的要道,有商队从此经过并不稀奇。
但令人惊讶的是,这支商队打出的旗号,竟是一个龙飞凤舞的楷书“于”字。
在于家地界上,若非于氏本家,谁敢打出“于”字旗?
这简直就像在皇宫门口摆摊卖龙袍——活得不耐烦了!
一匹神骏的凉州骕骦马越众而出,停在了张云翊的面前。
马背上端坐的年轻人气宇轩昂,那通身的气派,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王孙公子。
张云翊瞳孔微缩,心中暗自惊疑:于睿,于公子?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