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忘忧酒屋的香火(1 / 2)

山神的声音还在耳边响,我却听不真切了。

脑子里像有团乱麻,被人猛地扯开。

“婧山是太一神界的生命,不会死亡”。

要去问元始天尊取太一神印。

“但有可能会把你忘记……”

“可能会把我忘记。”我重复了一遍,指尖掐进掌心,疼得清醒了些,“您是说,只要拿到神印,他就能活过来?”

山神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没有死亡,何来活过来。”

那石质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肯定:“太一神界的生命,神魂不灭,只是换种形式存在。他现在散在你元神里的那缕本源,就是他的根。”

我突然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是难过的哭,是高兴。

是那种走了很久很久的夜路,突然看到天亮的高兴,

是寒髓冻了53年,突然被阳光晒化的高兴。

我抹了把脸,摸到一手的泪,却不管,只是笑,笑得肩膀都在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走的。”

香炉里的烟突然变了方向。

不是往上飘,是往门口聚,卷成细细的线,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牵引。

门外传来2人小声说话,想进来又不敢的样子。

我猛地站起来。

法眼看到两个穿中山装的人影站在门槛外。

是黑白无常。

白无常在门外大喊:“善美上仙,我们等你好久了,可想你了,现在方便进来吗?”

黑无常扒着门框往里探,脸上还是那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善美上仙,你这道观该修修了,门槛都快被我踩塌。”话没说完,白无常在他后腰狠狠拧了一把。

我盯着他们胸前的徽章。

那是幽都司新换的样式,青铜牌上刻着轮回盘,边缘却有道细微的裂痕。

玄烨说过,幽冥界的器物会随阳间时间磨损,这裂痕至少有十年了。

“玄烨通知你们的?”

我扶着门框站起来,膝盖还在发麻。

黑无常从怀里掏出玉盘,比以前的小巧很多。

“道舟刚进大气层,玄烨的加密信号就炸了我们通讯器。”他把玉盘塞回兜里,“说你在太一山哭的稀里哗啦,让我们来接。”

白无常凑过来,压低声音:“婧山……真的不在了?”

我没说话。

山神的声音倒开口了:“不,太一神界的生灵无生无死,你不要用你们的愚见理解他。”

寒髓突然一缩,冰蓝色的光顺着指缝往外渗,在青石板上凝成小冰晶。

“走吧。”

黑无常突然开口,语气是我从没听过的软,“带你去个地方。”

我们飞在地球的上空,很多低空飞行器在身边差身而过,我边飞边躲避。

黑白无常给我加了一层隐身的结界。

现在飞行都要隐身了。被别人看到可不得了。

我边飞边往下看。

53年过去,城市像块被泡发的海绵,旧城区的青瓦巷早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透明管道组成的交通网,里面挤满发光的胶囊车。

“那是忘忧酒屋?”

巷子尽头,挂着“忘忧”灯笼的小酒馆还在。

青砖墙被雨水洗得发白,屋檐下的红灯笼褪成了粉,却比记忆里亮。

我们刚落地。

刚站稳,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浪莎老板娘倚在门框上,旗袍还是当年的石榴红,领口别着银质的彼岸花扣。

她手里没擦杯子,指尖夹着三支没点燃的线香,烟雾却已经从她指缝里冒出来,一缕缕往我这边飘。

“等你好久了。”

她笑了笑,眼角的细纹比记忆里深,

“进来吧,外面风大。”

酒馆里还是老样子。

檀香味混着淡淡的酒香,吧台后摆着一排空酒坛,坛口蒙着灰。

“坐。”

浪莎把线香插进铜炉,转身从吧台底下拖出个木盒。

盒盖打开的瞬间,整间酒馆的光突然暗了,只有铜炉里的香火在亮,橙红色的火苗舔着香灰。

发出“噼啪”的轻响。

“这是‘忘忧香’。”

她把木盒推到我面前,里面铺着金丝绒,放着个巴掌大的银质香插,“玄烨说,你现在寒髓里的本源不稳,需要这个。”

我捏起香插。

银质冰凉,上面刻着细小的星纹,和婧山银甲上的一模一样。

“能……看到他吗?假的也好。”

我的声音在发抖。

浪莎没回答,只是划了根火柴。

火苗窜起来的瞬间,铜炉里的烟突然变了方向,不再往上飘,而是贴着桌面流动,在我面前聚成个模糊的影子。

是婧山。

他穿着现代的白色运动衫,像以前一样,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金色的麒麟纹。

头发比记忆里短,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眉骨

和他第一次给我烤红薯时一模一样。

“善美。”

他开口了。

声音有点哑,像刚睡醒,尾音微微上扬,是他哄我喝药时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