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忘忧酒屋的香火(2 / 2)

我猛地站起来想拥抱他。

椅子腿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响。

香灰簌簌往下掉,烫在我的手背上,我却没感觉。

“别动。”

浪莎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她的指尖冰凉,“香火凝的影,碰不得。”

我眼睁睁看着那影子朝我走过来。

他走到吧台边,拿起个空酒杯,手指穿过杯壁时,光纹荡了荡,像水波。

“你看,”

他转过身,笑了,“我说过会回来的。”

寒髓突然烫得厉害。

我捂住胸口,冰蓝色的光顺着指缝往外涌,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水洼里,他的影子在晃,像被风吹的烛火。

“婧山……”我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发不出声音。

他朝我伸出手。

手指是半透明的,能看到后面的酒坛。

我也伸出手,指尖刚碰到他的指尖。

“滋啦!”

光突然炸了。

冰蓝色的寒髓能量和橙红色的香火撞在一起,影子瞬间碎成千万片光点,像被捏碎的星星。

“善美!”白无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趴在吧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木头。

浪莎老板娘往我面前推了个香炉,里面插着三支新的线香,烟正往上飘,却再也凝不成影子。

“忘忧香只能燃一炷。”她把一杯冒着白气的“酒”推过来,香气是我熟悉的。

黑无常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旁边,手里拿着个小瓷瓶,往我手背上倒了点什么。

清凉的液体顺着皮肤往下流,刚才被烫出的红痕慢慢消了。

“他没走。”

白无常突然开口,声音有点闷,

“玄烨说,定星盘里的神格残片在发光,像心跳。”

我拿起那杯“酒”,深深吸了一口。

桂花的甜混着酒香,在舌尖炸开,却没之前的暖意。

寒髓在胸腔里跳得越来越慢,每跳一下,就有冰碴往四肢钻。

“老板娘,再给我一炷香。”我把空酒杯推过去,杯底磕在吧台上,发出脆响。

浪莎老板娘没动。

她看着我,眼神像浸在水里的墨,慢慢晕开:“看一次,痛一次。值得吗?”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元神双索。

银环贴着皮肤,传来微弱的暖意——那是婧山的神格残片在发热。

“值得。”

她叹了口气,从木盒里又拿出三支香。

这次的香杆是金色的,刚碰到铜炉,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来,比刚才亮得多。

“这是‘牵魂香’。”她把香插好,指尖在香灰上轻轻一点,“只能看,不能说话。不能接触!”

烟又开始聚了。

这次的影子更清晰。

他站在吧台后,正在擦杯子,动作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拇指按着杯口,食指顺着杯壁转,转得飞快。

我就那么看着。

“叮铃——”

吧台顶上的铜铃突然响了。

婧山的影子顿了顿,慢慢转过头,望向门口。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着灯笼晃,红光在他半透明的脸上明明灭灭。

他朝门口笑了笑,嘴唇动了动。

我看懂了。

他在说:“等我。”

光又碎了。

这次我没动,只是趴在吧台上,看着光点慢慢飘到我手背上,像雪花,一碰到皮肤就化了。

“该走了。”

黑无常站起来,

我把元神双索往手腕上紧了紧。

银环硌得皮肤疼,却比任何时候都让我安心。

“嗯。”

浪莎老板娘突然叫住我:“善美。”

我回头。

她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香囊,朝我扔过来。

我接住了,布料是软的,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沉甸甸的。

“里面是婧山的头发。”她靠回门框上,又开始擦杯子,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你快死了,他剪下头发给我,让我帮你的元神续上能量”

“玄烨说,让你去找元始天尊。”黑无常突然开口,“神印的事,他或许知道。”

我低头看香囊。

布料上绣着小小的麒麟,角上的金线有点松,却比记忆里亮。

“走吧。”我扣好香囊的绳结,塞进衣领,“我要出发了,回去太一殿。”

我飞上天空,冲破云层时,我好像又听到了婧山的声音。

很轻,像风拂过铃铛。

他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