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见怜游移不定,太子的旨意却来得猝不及防。
东宫内侍明发上谕:“为安社稷,慰君心,特准护国公府二位小姐徐银朱、徐见伶,于十月入东宫侍奉,不必待大婚之期。”
消息送达,大夫人强撑着笑脸打赏了内侍。
戚夫人院落里却是隐有笑语传出,徐银朱更是精心挑选起入宫要戴的珠钗,眉梢眼角尽是得意,只觉自己终究压了那嫡女一头。
沁芳园内,徐见伶听完严嬷嬷的禀报,面纱下的娃娃脸已然是当初徐二的模样。
“这样急不可耐……”
少女对镜自语,唇边凝着冷嘲的笑。
什么安社稷,慰君心。
不过是太子爷和湘贵妃做贼心虚,急着用国公府的两位小姐堵住悠悠众口,将可能的质疑与视线都转移到这桩风流韵事上来。
南边的赈灾款,怕是早已被他们蛀空,填了那见不得人的私库。
“二小姐,这是好事啊。”秦嬷嬷试图劝慰,“早日入主东宫,便能早日……”
“早日什么?”徐见伶打断她,“早日成为他们掩盖龌龊的挡箭牌?还是早日在这艘注定要沉的破船上,绑得更紧些?”
老嬷嬷噎住,不敢再言。
楚儿却怕了:“小姐!你这是说什么?太子殿下怎么会有龌龊……”
徐见伶走到屏风后,屏退嬷嬷。
太子的心思她懂,湘贵妃的盘算她也明白。
无非是看中护国公府的旧势,既能拉拢,又能牵制,关键时刻还能推出去顶罪。
父亲徐莽,想必也是看出了这点,才如此积极地要将她送进去。
可她徐见伶,岂是甘心为人棋子,任人摆布之辈?
“阿攸呢?”她忽然问。
楚儿一愣:“奴婢不知……”
徐见伶挥挥手让她也退下。
少女知道,阿攸一定在暗处看着她。
如今,这潭水已经被太子和贵妃亲手搅得更浑了。
……
太子欲提前纳徐氏双姝入东宫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同样落进了听雪苑里。
商玉婙正在核对一份暗中采购粮草的清单,闻听此事,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点滴在宣纸上,氤开一小团乌云。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喃喃道,眸中了然讥诮。
前世此时,她虽已与太子定亲,却因南边水患和后续的民乱,大婚一拖再拖,并未有提前纳妃之事。
这一世,因换婚之事,许多事情都脱离了原有的轨迹,但太子与湘贵妃贪墨赈灾款、急于寻找掩护的腌臜事,却依旧发生了。
“小姐,太子此举,岂不是打您的脸?”
翘儿愤愤不平。
当初商玉婙有多想嫁给太子,她是知道的。
虽说现在自家小姐不愿嫁,可名义上,商玉婙也曾是太子妃人选之一。
太子如此急色,实在难看。